楚天佑眼中满是激动地看向他们,可是楚恬和君似月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做声。他们不仅没有说话,而且姿态相当地闲适。 楚恬细细地打量自己的十指,观察指甲是不是又要修剪,她看完左手看右手、看完右手看左手,恨不得把君似月的双手都拉过来看看。 君似月则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恬的身上,他一会儿打量她的脸色,想看出她身体的情况;一会儿拍拍她身上的粉尘、理理她衣裳的褶皱…… 二人这副打从心底里不想搭理楚家人的姿态,果然让楚天佑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脸色难看,“两位……”却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贪婪,或者说他其实是在欺负这两个江湖经验浅薄的年轻人。 楚恬不耐再同他虚以委蛇,直接搬出君子谦的名头道,“药王谷弟子在外行走以来,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还人情的方式。 家主若是坚持,我和师兄这就去信一封至药王谷中请示师父。” “等等!”楚天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阻止道。 君子谦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个偌大的攻城锤,“咣咣咣”地砸醒了楚天佑全部的妄想和自我说服。 其实站在这里的人若是君子谦本人,他根本就连想——不、他甚至不敢动用小手段去将对方从药王谷中骗出来。 此时不过是寄希望于两个年轻人单纯稚嫩,没有江湖经验、也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因而会被他并不真诚的话术诱骗到罢了。 但是当他真正愿意正视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们两个的眼底根本就不存在着什么纠结犹豫、不谙世事,只有如出一辙的清透和冷漠。 这样冷漠的情绪,仿佛是在告诫他:若是你再敢耍什么小手段,那就请恕我们两个不奉陪了。 楚天佑不愧是楚家几十年来屹立不倒的当家人,哪怕不试探到最后,他可能损失的是比楚家这个大家族还要更加有价值的东西,在清醒过来以后,他便不敢再做一分多余的试探。 “是我唐突了,只是这次小女在外边闯了大祸,连带着带累了世家的两位子侄。我贸然提出这种冒昧的请求,也是因为救人之心太过迫切。 如果两位在去往柳县的时候,愿意顺便出手相助,楚家和杨家两家,必有重谢!”因为心里膈应,所以楚天佑拱手作揖的时候,对准的是君似月的方向。 可是君似月却没搭理他。 倒是楚恬沉凝片刻,道,“一百万两黄金外加欠下的人情一笔勾销,你女儿和跟着你女儿进疫区的那些家伙,我们可以一起救下。” 楚天佑登时瞳孔地震! 那个目无尊长的逆女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她要什么,才肯出手救人? 本来依偎在他怀里的胡怡宁的嘴皮子都颤抖了起来,“什么,一百万两——黄金!” 这年头一两黄金可是能兑六十两银子的! 楚恬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六千万两银子? 他们楚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也一万多两银子而已啊! 这死丫头,是要把他们家都给掏空了吗? 楚恬好似他们两个的反应才莫名其妙似的,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一百万两黄金,买我和师兄一起出手,已经相当便宜了好吗? 要不是之前给欠着你们楚家的人情,就凭你们之前的行骗之举,就足以令药王谷同你们楚家老死不相往来了。” “还有,”说着,楚恬就转向了还没平复过心情的楚天佑的方向,“之前你说你的一个世侄还是两个世侄已经出了事来着?” “反正我们这一趟去,绝不会白拿钱不干活儿。要是疫情变得再严重些,连带着令千金和那位羽亲王也出了事,你们还有的赚不是?” 楚天佑只觉得心腔中溢满了苦涩的滋味:赚个屁啊! 杨文和杨武那俩兄弟可是他喊出门去、又被他的女儿带进疫区的。除非他想跟杨家彻底撕破脸皮,才能对他们两个置之不理,否则的话,不救——他们楚家招惹上一个庞然大物;救了——他们楚家实属应当。 一个人情也捞不着不说,还得倒搭一百万两黄金进去。 还有人情一说一笔勾销,简直是想想就心痛好吗? 但是按照君楚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主要还是为了那个人情来回奔波,一百万两黄金,不过是个添头而已。 所以他们要么用了这个人情,用来救那些小屁孩儿。 要么就等着招惹上朝廷和杨家吧! 这叫楚天佑如何能不感到心痛如刀绞?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出这笔银子的准备了,但他还是想把损失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