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的瞳仁乌黑、眼角飞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是无意识地从他的眼眶之中落了下来，“我忘不了、我忘不了的……”他怎么可能忘得掉她？ “好了好了，你别哭啊。” 楚恬仍旧是那个楚恬：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她从发现萧景澄在哭开始，就完全忘了自己方才对他的要求，开始手足无措地安慰起对方来，“忘不了也没关系的，是我强人所难了……” 她就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眼中除了善意以外，只有一点点小小的困惑。 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哭泣呢？明明之前站在孟云嫣那边伤害起她来的时候，他就像是早就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忘光了的样子啊。 这一点微小的困惑，远比直白的嘲讽更让萧景澄觉得窒息和难过。 他宁愿楚恬骂他、恨他，也不想她想现在这样，如果不是她本性善良，他甚至不配得到她的安慰。 恨意和痛意总是伴随着爱意而生，就像是从前和现在的他，那么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他的楚恬，心里究竟还留有多少对他的感情呢？ 萧景澄只要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现在的楚恬，就是高悬于空中的明月，他再也藏不住她了。 他本应是离她最近的那一个，但是他眼盲心瞎，傻子一样地追逐着一个水中的倒影——然后越走越远。 等他再想回来的时候——离月亮最近的高楼上面已经挤满了人。 而他被针对得连高楼周围都站不进去。 萧景澄不怕那些人，一个高楼而已，他有自信可以亲手建立一座。 可是他怕明月有了自己钟爱的人，它只会将明亮的月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他要怎么办？将明月占为己有吗？ 可他曾经伤她伤得那么深，他真的还配吗？ 这次见面，萧景澄非但没能得到救赎，反倒愈发得迷茫和痛苦。 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了原地，不敢近，又绝舍不得退。 就在他自怨自艾、痛苦不已的时候，他的那些兄弟们可没闲着。 短短的数月时间，楚恬就将各个皇子了解了个透彻：坚定倔犟不肯放弃的、嘴巴硬身体更硬的、傻乎乎的从头到尾都懵懵懂懂的、狠话比谁都更会放、结果她一靠近就吓得溃逃的…… 结果就是这些人非但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将自己也深陷其中了。 也就是他们的父皇并非常人，对此乐见其成不说，反倒对楚恬愈发宠爱。 在这些人的对比下，之前跑反了方向、以至于现在连赛道都挤不进来的萧景澄就显得尤其落后。 等时间再长一些，楚恬连敷衍这些人都懒得，她肆无忌惮地展现出自己的真面目，那些愚蠢的男人却以为是自己将其逼成了这副模样，一个个抱着救赎的心思，对其的反响反而更加热烈了。 其中，皇子里面唯一一个早就知道其真面目的大皇子，对其的感觉反倒愈发复杂起来。此时的他，已然轻易无法对其生出消除抹杀之类的想法了。 皇上的话，就连楚恬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早就看清了自己的真面目，还是在感情的递进中变得不在意起来。 但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样：他们没多爱她一分，他就深爱她一分。 他爱她，就会用他的权力和宠爱妆点她。 让她成为全天下人都只能幻想而不可触碰的幻梦一般的存在。 他在世的时候，会永远爱她。 一旦他离开了，上位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亏待她。 只是如此，对于楚恬来说便全然够了。 唯一的一点意外，大概就是天妒红颜，还没等皇上驾崩呢，她就先一步寿终正寝了。 没错，楚恬这一世过得无病无灾，偏偏就是死得早。 死在了她仍旧美丽、所有人也都对她爱得不可自拔的年纪…… ……她死得能不早吗？毕竟她一个帮帝君渡情劫的工具人，她活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她下人境打工的时间越长！ 而且按照命册来说，她是会被帝君虐身虐心、虐上好长一段时间的。 大家都知道，虐文女主在被虐的时候，哪怕是被人挖了肾，那也是死不掉。反之，只要她们一开始享受生活，她们可能连十八天都活不到。 可是！她这一世啥也没被虐到啊！ 回归仙境的楚恬回忆起自己在人境的“美好”生活，就差没有当场泪洒司命司了。 在人境的这一世的前半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