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苦练多年的优秀理解能力,扶诺只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去理解岁沉鱼的这句话,并且提炼出了关键词——循环。
她试着用这个词套入了其他几个主角。
若是他们每一生都在经历同样的事情,为了魏听云放弃所有,终其一生都只能围在她身边争风吃醋…
而魏听云知道自己那么普通,得到的东西从来都那么轻易,都是他人的奉献,而她心里知道那些人其实都厌恶极了她…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合理起来了。
普通人的一生以死作为结局,可书中世界的结局却是在最后一章终止,那这些活生生的人又能去哪里呢?
循环。
每到了结局便开始下一次的循环,如此往复。
可是…这本书作者断更烂尾了,没有结局的故事要用什么来作为结尾,怎么开始下一次循环呢?
“你说的循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扶诺问,“生生死死一直重复。”
岁沉鱼没有回答,却只是笑。
可扶诺却莫名读懂了他的表情,是肯定。
“冒昧问一句。”她再也按捺不住的自己好奇心,“既然如此,那每一次都是因为什么结束?”
明明他瞳色很浅,理应澄澈的目光此时却显得格外幽静深沉,他语气平平仿佛事不关己:“什么时候活腻了,就什么时候结束。”
扶诺又控制不住发抖。
不是害怕岁沉鱼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随时可以结束一个世界的存在,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在她过去贫瘠的十多年里也曾经想过如果还能再多活五百年她会想要做什么,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以后或许不止能活五百年,甚至更长。
到了一定时间再重复再从头开始,经历一样的事情。
她会疯掉。
她会变成下一个魏听云,下一个孟怀,下一个宣阙…甚至,下一个岁沉鱼。
想起岁沉鱼之前的话,扶诺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杀过他们?”
岁沉鱼短促笑了声:“他们?”
“你恨的每一个人。”
黑夜中笼上了一层令人胆寒的宁静,岁沉鱼缓慢地朝着界主府走,步伐无声,却极其有力量,许久后他缓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刺破了这份安静。
他说:“杀过。”
“然后呢?”
“然后像被摆布的木偶,重归天地重开混沌,一次一次,不知前路。”他声音含着笑,“后来我想,或许一觉又能过去十年,百年,那也能算得上少活些。”
扶诺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任由谁代入这种无际的循环里,都会觉得窒息。
他不是贪睡,不是觉得无聊,而是已经没有盼头了。
若是一个人的人生没有了任何盼头,而且没有终结,她不敢想那会是什么样的炼狱。
到这里扶诺又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若是这种循环一直都没
变过,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这一次唯一的变数?
她忽然抬头,定定地看了岁沉鱼半晌。
后者挑眉:“怎么?”
“我跟以前不同是不是?”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岁沉鱼低笑:“是啊。”
“那你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岁沉鱼无所谓道,“你是人是鬼是好是坏,有何意义?”
也是,他好像什么都不当回事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要我活着?”
不在意难道不应该是虽她自生自灭去,左右不过一只没长大的小猫妖罢了。
“为什么…”
岁沉鱼笑意微敛。
“也为了抓一个救命稻草吗?”说完后扶诺又觉得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因为在岁沉鱼这里根本就用不到自己。
走进界主府,岁沉鱼在旁边的软塌上坐下,倚着靠垫:“我的命没有谁能救。”
“只不过觉得勉强多了个有趣的东西,暂且留一段时间罢了。”
“谢谢。”扶诺面无表情地说,“我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
她总算是明白了,比起其他那些人,面前的大狐狸才是真的可怕。
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意。
现在觉得你有趣对你好,说不准下一刻就失去兴趣把你噶了。
真不愧是反派设定啊。
作者没把你后面的剧情写出来多少还是限制你发挥了。
吐槽完的扶诺也跟他一起陷入了柔软的毯子中,只冒出一个小脑袋来。
“他们的秘密不管什么都给我留了一手。”她有些好奇地抬头,“你什么都告诉我,没关系吗?”
“告诉你又如何?”
岁沉鱼哼笑一声,“你能翻天还是能覆地?”
“人在意的不过也就是那六欲。”他支着脑袋垂着眼,一根手指抵着猫崽冒出来的脑门,“有欲才有软肋,任人宰割。”
“最坏不过你杀了我?”他笑了,竟是觉得还有点意思,“我求之不得,或许会有不同结局呢?”
妈妈啊,这个神经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遵纪守法阳光开朗的好猫猫。”扶诺将头缩了回去,闷声说,“你那些打打杀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