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黎思思解释了又解释,江霜仍旧不相信她不是要轻生。
按她的话讲,黎思思一直脸色阴沉,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就一股脑往林子深处钻,她越想越不对劲,便想着跟上来看看,谁知一过来就发现黎思思正站在冰凉的河水里,直勾勾地望着水面出神。
任谁看了,也会以为她要寻死。
从她的视角看,这些事的确是事实,黎思思反驳不得,只能重复道:“我不是想死。”
“那你站在水里做什么呢?”
“……我捡东西去的。”
江霜不说话,但表情明显是不信。
黎思思无法,只能把那枚羽毛取出来给她看,江霜接过去看了一阵,惊讶道:“这是花叶玄鸟的羽毛,你在哪捡到的?”
“河里。”
“真的?”江霜说着就要往河里冲,黎思思一把将她抓住,江霜回头看看她的手,道:“你干嘛?”
“你要干嘛?”黎思思庆幸自己手快,不然这会对方又跳河里去了。
“你不说河里有羽毛吗,我去看看!”
“……大晚上的你别去了,明天起来再说吧。”黎思思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人,虽说她也不是骗人,但经过了刚才那一场乌龙,两人本就冻得瑟瑟发抖不说,脑袋上还肿起个大包,本来就够惨的了,要是再来一次,黎思思真怕自己会崩溃。
“怎么能明天再说呢?万一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江霜兴奋道:“你知道这玉羽有多珍贵吗?这可是花叶玄鸟的幼鸟换下来的毛,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
“是是,太珍贵了。”黎思思嘴上应着,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东西她口袋里还有一大把,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你还不放开我?”江霜又挣了两下。
“不是,没有那么多。”黎思思道:“你以为是成捆批发吗,捡到这一片就算是神仙造化了,你要真想要,我把这片送给你。”
江霜大喜:“真的?”
“真的。”黎思思把羽毛往她手里一塞,拍了拍她的肩:“满意了?走吧,回去睡觉。”
江霜把那根羽毛紧紧攥在手里,脸上的窃喜藏都藏不住,像个偷吃了很多花生的仓鼠,期期艾艾跟在她身后走了一阵,突然道:“真的给我呀?”
“真的。”
“你不反悔?”
“不反悔。”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是的。”
“那我告诉你件事,你考虑好了再给我——这东西很好玩的,可以当乾坤袋。”江霜说着拿了几样东西放进去,示意给她看。
黎思思不知道它还有这个功能,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便道:“给你就给你了,就是它能起死回生,我也不会再要回来了。”
江霜对她的慷慨肃然起敬,不禁道:“思思,你真是全天下第一大好人。”
……
被发了好
人卡的黎思思无言以对。
丢下一句“晚安”就钻进了锦云毯。
江霜没有锦云毯,但也有自己的办法:她不知从哪得了些别人不要的衣物,又托人给她缝成了个睡袋似的东西,每天晚上就找个背风处往里一钻,照样睡得没心没肺。
黎思思睡不着,如今已到霜降了,纵使是她这金丹期的体质,也很难抵挡得了这么猛烈的气温下降,她裹紧了锦云,把头埋进去,贪婪地吸收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这温暖是那个人给她的。
虽然两人已经分开,但那个人的影子仍旧活跃在她的日常中,这是种十分残酷的凌迟,提醒着她是怎么辜负了对方,对方又是怎么瞒了她这么久。
她对那个人,到底抱有着怎样的感情,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她只知道除了信任的崩塌,和不想连累对方的好意,还有一种模糊的情愫,让她在想起对方时,会不由自主变得沉默。
比如这些如影随形的日常,比如两人一起吃过的那些美食,甚至自己想送出去的那根羽毛,她一概都不想说出来,叫别人知道。
这是独属于她们的秘密。
她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怀抱着这种心思,黎思思渐渐睡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另一边的金麟城外,木柴噼噼啪啪地燃烧着,萧饮被绑了手脚扔在树下,她慢慢用腿支起身体,对火堆那边的人说话。
“师姐,你的那个小徒弟呢?”
“这与你无关。”被她叫做师姐的人面目冷峻,并不想与她多说一句。
但萧饮却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反倒更说得起劲:“你为什么不把名字告诉她?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认同她?师姐,那个黎思思言语粗俗实力低下,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徒弟,人和人的价值是不同的,强者有强者的路,弱者有弱者的路,她如今能够看清现实自寻他路,也算不枉我一番口舌吧。”
“闭嘴。”
“师姐,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敲醒了那个黎思思,你这时候还被她附着吸血呢,你说你这么强大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对她退让吧?她让你教她笛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当初明明说过再也不在人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