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五条觉不能理解地说:“他们本来就无法认知咒术和咒灵,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干什么?”
“但是能够听到爆炸声,也能够看到忽然变成废墟的房子。”夏油杰说。
“然后呢?”
夏油杰看着真心不解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忽然发生这种事情,会引起恐慌的。”
“为什么我还要为他们操心这种事情啊?”
“没办法,术式本来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说话间,夏油杰下意识看向不远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的居民,“如果因为术式而让他们产生恐慌,是本末倒置了。”
没有被桀骜叛逆的少女打断自己的话,夏油杰还以为她多少有点听进去了。
但没想到他一转眼,就看到五条觉支起一条腿,晃悠着手中的汽水罐,一副饶有兴趣又好像有些失望
的模样看着他。
“原来你是这种‘正论’的拥护者啊,难怪我不喜欢你呢。”说着,白发蓝眼的少女嗤笑了一声,手腕一转,手中的汽水罐精准无比的抛进了离他们不远的垃圾桶内。
“术式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少女站起身来,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油杰,“老子最讨厌这种正论了。”
谈话不欢而散,却又因为任务的关系不得不继续和对方待在一起。
于是,很理所当然的,各自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个人,会因为一点小事挑衅对方,然后不满的情绪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但不满归不满,五条觉并不是一个会把事情记在心里的人,因为她都当场报复了。
在即将从冲绳返回东京的前一个小时,五条觉忽然找到夏油杰,像是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很认真地问他:“如果星浆体不愿意同化呢?”
从没想过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的夏油杰,拿不准五条觉的意思,于是没有正面回答:“你想怎么办?”
可没想到,五条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语气有些嘲讽地笑道:“天内虽然体质特殊,但也是非术师的范畴内吧?你不是觉得术式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吗?怎么不能坚定地保护她了?看起来你的正论也不怎么样嘛。”
五条觉的话让夏油杰愣在原地,没等他回答,白发的少女就离开了。
夏油杰原本以为那只是她的一次试探,可后来薨星宫内,五条觉在天内理子回答了“不想同化”之后,就当着他的面,真的把人带走了。
并且还说——
“想要和高专告状也没关系,保密也可以,都随你。但是——”
临走前,手臂搭在天内理子肩膀上,呈一种庇护姿态的白发少女侧过身,那双瑰丽的蓝眼睛从漆黑的小墨镜后面越出来看着他,脸上是一种纯粹而平静的傲慢神情。
“有问题就来找我,别扯有的没的。”
强大、任性、做事全凭喜好不计后果。
这是夏油杰对五条觉的所有印象。
他觉得他是很讨厌她的。
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但是他保守了薨星宫里的秘密。
直到现在也没对任何人说起。
或许是那天发生在薨星宫里的事情,勾起了夏油杰的某些思绪,眼下听到五条觉用嘲讽的语气说起自己一直在坚持的理念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认为‘术式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这一点是正确的——”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但是这次打断他的并不是五条觉,而是那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但是非术师里也有许多没有价值、并且还在恶意伤害别人的渣滓。”白发男人语气微妙地说,“这些人你也愿意保护他们吗?”
听到这番话的夏油杰不禁皱眉,狭长的深紫色眼睛里滑过一些厌恶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
“我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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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样说,可夏油杰的语气在不自觉间冷了下来,显然他的内心对这句话也不是那么赞同。
察觉到这一点的五条觉很不客气地大声嗤笑了一下,不过没有说话。
不是杀光所有非术师,就是保护所有非术师,还真是固执地走在极端的两头啊。五条悟有些感慨地想,不过至少现在还在好的方面。
不过夏油杰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唔,不全是吧。”男人语气轻快地说。
这种轻快又无所谓的语气,让夏油杰莫名觉得很熟悉。但还没等他细想,就看到男人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
白色的短发如雪般地从浮夸的棒球帽里倾泻出来,随后,男人又抬手摘下了鼻梁上那副花俏的复古墨镜,彻底的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夏油杰不自觉放大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