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阳光玫瑰大丰收,我特地给你留了几串最好的,起码有个十斤,够你吃两天了。” “明个儿爸爸带你去砍黄豆夹,拿回来搁点盐往灶里一煮,香的哟。” “本来你妈约了帮朋友下午来摘黄皮,听说你要回来,硬是一个都没被摘走,说全留给你。” “那几颗荔枝太远,我特地去给你摘了点,冰箱冻着吃。” “还有之前你妈摘的杨梅,给你做成了杨梅冻,还在冰箱给你留着呢。” 自春节以后,这是程澈第一次回西珑,清明被项目耽误了,五一又被项目耽误了,这次要不是她和魏北尧闹意见,估计还一头热的扎在项目里出不来。 摩托车后座,程澈看着程新那被风吹的鼓起来的衬衣,忍不住抬手压了压。 “怎么了闺女,这一路话不多啊。” 换了平时,程澈早就叽叽喳喳和程新说这个那个了,只是今天她不仅在事业上受挫,就连感情也受了打击,十斤的阳光玫瑰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好像只有抱歉两个字,然后便微微侧过脸,不再看她。 可她心里不是滋味,想再度开口要,却被程新的来电给打断了。 再抬头,他已经往出口的方向去了,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山人海。 那是她这二十八年以来,第一次跟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要微信,还被拒绝了。 将空调被裹在身上又滚了一圈,脑海挥散不去的还是他几次三番撞过来的目光。 怎么说呢,像是无意的,可又像是在看她,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认识他的魔力。 真的好想认识他,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沾花惹草,而是单纯的想要认识他,甚至是说,想要问问他多年以后会不会后悔,后悔今天在高铁窄窄的走廊站了一个小时只为解说一个尚未定数的项目。 可是,她有些后悔了呀。 总是在设想,如果当年魏北尧第一次抢她署名权的时候撂挑子不干,算不算一种了不起的骨气?可是骨气这种东西真的能当饭吃吗?又或者说,换个地方换个公司就不会再有魏北尧了吗? 一脑门的官司,闹的程澈头疼。 翌日,上午十一点,程澈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程新刚摘完门口的两颗芒果,见了程澈,忙着笑说:“闺女,瞧瞧爸爸的大芒果,一会儿给你切了,拿糖一腌,再放冰箱冻上半个小时,吃起来简直爽歪歪。” 程澈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我妈呢?” “啧!”一听这话程新就佯怒了,“怎么你一回家就找妈,起床也找妈,吃饭也找妈,你怎么就不找找你爸呢?也不看看那提子谁给你摘的,那荔枝谁给你摘的,那……” “知道了知道了,”程澈敷衍着,去中岛台的直饮机接了杯水,还是那句,“所以我妈呢?” “……” 戴着草帽出门的时候,程澈也没想到就因为她问了两句“我妈呢”引来的祸端。 “又不用你动手,你就看着爸爸砍,在边上给爸爸录点视频拍点照片,一会儿你妈回来以后你就给她看看。” 踩着窄小的田埂,程澈心不在焉的应着。 远处传来一阵躁动,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开车经过,惹得程新抬头看了眼:“估计是你招财爷的儿子又进村了。” “招财爷?”虽然只是五服的亲房,但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他们两家来往倒是挺密切,“你是说程斌哥吗?” “对啊,程斌。我听说他要投钱在村里,搞什么旅游开发。” “旅游开发?” “可不!”程新指着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瞧瞧这前拥后簇的,别说县里了,就连市里文旅局的都来了吧。” 程澈终于来了点兴趣,眯起被太阳刺的有些睁不开的眼望了过去,距离原因,也看不清谁是谁,就知道那头有一群人,乌泱泱一片,像是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如果是程斌的话,估计是来建房子的。 于是她问程新:“他们是要搞民宿吗?” 程新抄起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把汗,咧着他的大白牙,夹着几分和程澈玩笑的揶揄:“这你老爸就不知道了,得问你老妈。” 所以啊,她一起床就找乔伊啊。 本来说是砍点黄豆回家水煮,可乔伊一通电话过来,得知父女俩在田里,便说多砍点,她要给朋友们送点。 太阳毒的很,晒的程澈头发晕,撒着娇央求电话那头的乔伊:“能不能少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