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队列的后面,看着辛容和所有人一起稳稳起身,轻拂衣摆利落侧身,在陛下入龙座后,与尚书令、御史中丞,同时坐下。 这是先帝时,立下的规矩。 早朝时,司隶校尉、尚书令和御史中丞,可以坐着上朝,称为“三独坐”。 辛容,这一世,遇见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氏提前离京,国库已经充盈,右扶风率先实行服徭役支付报酬。 杀手中介骤减,官不聊生更甚,陛下天子门生占了文官集团一半。 你冲在最前面对付罪魁祸首。 而我身在朝堂日夜周旋思念。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威风,我心爱的辛大人。 日后,东凌国太平昌盛,边关安定,收复西域。 你想做官就做官,你想游历便游历。 我都行,你来选。 辛容坐在龙座殿前左边,认真听着一众官吏的凑请。 没多久,就听见水丘辞禀报官吏年终考核结果。 “启禀陛下,全国在册六百石以上官员两千五百七十六名。经吏曹考核,三百九十一名应降职,两百六十三名应免职,一百五十八名应问罪入狱。” 辛容听完,心中赞叹,这吏曹史狠起来,可不比司隶校尉收拾的人少。 又空出来这么多职位…… 这次早朝,恰是各位老臣例行参加的每月一次的特殊早朝。 大多数汇报类禀报,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直到,兵曹和户曹,因为河湟地区军需和兵力,争论了起来。 兵曹说户曹拖延给付军费,户曹说兵曹申请超预算。 辛容听了会,就明白了。 河湟地区的抚羌校尉,竟然用银钱安抚叛乱的羌族部落。 她还记得,两年多前,陛下因楚练弄错了羌族部落首领,只好封了两个侯,安抚叛乱的烧当羌。 明明那时楚维打败了烧当羌,怎么到如今,抚羌校尉竟连对战的勇气都没了,谁叛乱就给谁银钱。 有这好处,哪个羌族部落首领不叛乱。 反正不过死些部落族人,又不是首领! 听到户部说,再增加安抚羌族部落的银钱,就要挪用开新河道的用度,辛容忍不住了。 “陛下,黄河河道河堤自前朝末至今,已经将近四十多年没有治理过了。对羌族部落叛乱,应当武力制服。” 紧接着,就有人反驳道:“可三年前,金城郡平烧当羌叛乱,全军覆没了。辛大人,你不知那羌族骑马游牧,踪迹难寻,野性难驯。孤军深入草原,士兵疲劳不堪,粮草更难跟上。武力制服,谈何容易。” “那百姓种地,又谈何容易;先皇立国,谈何容易;陛下安邦,谈何容易!难道不容易,就要放弃吗?”辛容端坐着,厉声质问道。 另一人站出,说道:“河湟地区羌族部落大大小小上百个,派兵镇压追剿反叛的部落,军费粮草花费,只会比用银钱安抚更多。” 辛容怒道:“荒唐!花得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派兵追剿,所用军需当然不低。但一次次用财物安抚,反叛的部落只会变本加厉。今日给钱,明日送粮,然后得一时安稳。日后,羌族部落兵强马壮,我东凌国国贫民弱,又当如何!” 户曹史连忙上前:“陛下,辛大人所言极是。” 兵曹史焉能不知这是恶性循环,但只能陈清利弊:“陛下,仅仅一个羌族部落反叛,我军在河湟地区来回寻踪追逐,耗时半载都是少的。更遑论马匹不足,后勤粮草不断增加,这些耗费确实比给些财物安抚,要多太多。” 旁边又站出来一人说道:“陛下,目前只有楚维,在两年前带了四万兵才战胜了反叛的烧当羌。再用这样的兵力镇压反叛的羌族部落,既无将才,更无胜算。” 谁都知道,楚家已被赶回河西。 楚维受牵连,在府邸中被监视居住,不得外出。 “臣愿意去!”辛容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单膝跪下直接请命。 “臣愿意去!”水丘辞从队列中站出来,双手拿着朝笏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