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月如今对傅沉砚厌烦至极,可偏偏又怕他,生平第一次在背后骂一个人叫她觉得好生不爽。 “亲都亲了,亲了不气,看一眼气成那样?”温泠月疑惑了一路还是不解。 “不过好在,过两日归宁,您还可以……什么?”南玉镇定自若安慰的话止于自家娘娘方才那句轻声细语上。 花环都掉地上,南玉从凳子上一下跳起来:“娘娘您……亲了殿下还将他看光了!” 温泠月急得赶忙要捂她的嘴,倘若传出去被傅沉砚听去,以他那种瞧着睚眦必报的性子,指不定她要被砍成什么样呢。 “好南玉,别张扬,我回头给你留一碟杏仁软酪。” 小丫鬟从未想过,才一天一夜,他们竟什么都干了!还到了这般地步。 传言果然是假的。什么不近女色,又亲又看的,太子殿下何时与小姐定情她怎就没在现场! “归宁?” 温泠月觉得眼下没有比这两个字还要动听的词了,内心流下难以言喻的激动泪水。 她终于可以暂时不必忌惮那讨人厌的傅沉砚。 * 归宁那日,温府阵仗极大,全府上下悉数打点精致,蜿蜒石子路旁栽种杏树影深,杏香飘满府邸。 阿娘坐在左手边,爹爹坐在右手边,碗中菜肴从未空过。依着温丞相的话,全桌尽是温泠月爱吃的。 “泠儿在殿下处可有吃好?那里可还住得惯?有没有想爹爹?来,爹得了个新鲜玩意儿,定是你喜欢的。” 年逾四十的温丞相捏着筷子的动作从未停歇,瞧她刚送一口佳肴入嘴,又赶忙夹去一块,直到被妻子放声制止。 “又要泠泠吃,又要她回话,又要看玩物,你究竟还要她先做哪个?”温夫人不满地瞪了温相一眼。 温泠月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她爹是当朝右相,好大的一个官。素来踏破门槛来笼络之人不是未有,只是众人皆道右相是个脾性古怪的。 深得皇帝信赖,与左相裴氏分庭抗礼,时常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动不动便要准备甩手不干回家颐养天年,可为陛下干的桩桩件件却都无可挑剔。 “泠泠在殿下身旁一切都好吗?”她娘细细抚过她发髻上精致的琉璃白玉珠发簪,最终落在姑娘柔软蓬松的发顶。 头顶发簪被触时,她有些心虚。 今晨她在首饰盒里发现了一只墨玉碧珠的长穗发簪,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支,路过的小女使说是太子殿下给的,叫她今日归宁时佩戴它。 彼时她注视良久,然后默默拈起自己这支白玉珠发簪。 温泠月不大喜欢那支发簪,乌漆嘛黑,像傅沉砚本人一样,成天穿的比他殿外那棵断树的树干还黑,夜里出门就不怕被人踩了? 她才不要戴墨色的! 再者,傅沉砚对她那么凶,不过是一根发簪罢了,她偏不按他心意。 反正现在他又不可能知道。 面对母亲的关切,温泠月还是柔声道:“女儿一切都可好啦,东宫吃食样样都好,还有泠儿喜欢的杏仁酥,也比家中香甜酥软不少呢。” 唯恐父母再多问一句她极力的掩饰就要土崩瓦解,她便夺过主动权,先一步问道:“哥哥,怎么不见二哥?莫非又去戎西了?” 温泠月放下筷,浅酌一口杏花清茶,旋即对对桌温文尔雅披发青衫的兄长问道。 丞相温氏诞下二子一女,大抵在十年前,温相第一次在朝堂请辞,甩甩袖子说要回府带孩子度个清闲日子。 帝虽不允,却也的确宽宥不少。所幸温相教子亦有方,两位公子清正端方,前途无量。 长子温昼书,二十有三,时任翰林院大学士。次子温既墨虽方及弱冠,却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安西将军。 不等温昼书开口,温相目光离开女儿的刹那如变脸般换了副颜色,严辞道:“你二哥哥除过往戎西跑还知晓什么!”说罢,发泄般往嘴里狠狠放入一块鱼肉。 温泠月无奈望向对桌的兄长,兄妹相视一笑,那满翰林院皆道惊才风逸的大学士此刻却悄悄在饭桌上对自家妹妹张了张嘴,不动声色地以口型传递一句话。 饭毕,父母沏茶盼着与女儿小叙,温泠月却先一步借口拉过哥哥去流鱼池旁观鱼。 “大哥,适才你暗示我出来,是有话要与我说吗?”一想到再有半个时辰便要离家,她连逗鱼都兴趣缺缺,手中细草漫无目的地在池中,扰得锦鲤都不在此处嬉戏。 温昼书面色凝重,直白道:“泠儿,你坦白与我说,在东宫可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