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山夜,寒风肆虐。 狂风席卷,砰的一声撞开房门。 油灯登时熄灭,屋内一片漆黑。 安郡王梦中惊醒,抓起搁置在腹部的长剑。摸黑下了床榻,疾奔去了隔壁阮翛然的房舍。 他心慌意乱推开房门,见阮翛然缩卷在床榻上,悬着的心悄悄安定。 不知为何隐隐不安,总觉得兴安观也不是安全之地。 虽说他与道观的掌门交好,大难临头也未必会帮他遮掩。 此地不宜久留,他上前拎起桌面上的茶壶。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径直泼向阮翛然面上。 寒凉打脸,阮翛然愕然睁眼。拖着沉重的脚链下了床榻,向一旁躲避。 “不准喊叫。”安郡王恶狠狠威胁,将茶壶放回桌面。折返回来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俯身蹲下来将脚链的锁打开。 毕竟要一路带着阮翛然逃亡,脚链反而会拖累行程。 他直起身子,仍是不放心掏出自己的巾帕,蛮横塞入了阮翛然口中。 房外一尺多粗的高树上,乌鸦鬼叫不断。 安郡王心神不宁更甚,揪住捆绑阮翛然麻绳的一头,不管不顾硬拉着人向房外走去。 行经桌案,阮翛然看准时机,抬腿将桌面上的茶壶踢飞。 茶壶犹如蹴鞠,直直砸向安郡王后脑勺。 咣当一声,落地摔成四分五裂。 可惜了,安郡王似乎察觉什么,撇了头躲避了过去。 回首间,凶神恶煞拎起剑柄,几欲打向阮翛然身上。 若非念在阮翛然对自己有用,此时逃跑要紧一刻不能耽搁。 他忍下了火气,怒扯麻绳想将阮翛然拉到自己身旁。 阮翛然哪里肯束手待毙,她明白此处无法藏身,安郡王才会急着转移离开。 若她能想法耗上一些工夫,说不定能被赶来之人救下。 她全力以赴挣扎,愣是未往前挪动一步。 安郡王终究恼羞成怒,愤然松开麻绳的一头。 惯性使然,阮翛然反而后仰跌倒在地。 安郡王将迈过脚边的茶壶碎片,扬起剑柄重重打在阮翛然胳膊上,咬牙切齿恐吓道:“不要逼我动了杀心,让你的情郎们抱憾终身。” 阮翛然苦于被堵了口,只能闷哼呼痛。胳膊上起初刺痛,而后便是酸痛无力有些抬不起来。 “王爷。” 房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焦急万分的声音。 安郡王顾不上理会阮翛然,匆忙行向房外。 阮翛然瞥见身旁不足两寸,滚落着一片茶壶碎片。计上心头,悄无声息挪动身子抓住碎片藏进衣袖中。 而后为了掩饰,屈膝爬动做出想要逃离的样子。 “小人发觉半山腰有火光,像是有人上山了。” 安郡王陡然色变,在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还是藏身起来妥当。 安郡王睨视一眼阮翛然,许是痛到打滚在翻身爬动。他低声命道:“本王,藏到后山去。你留守在此,若是来人对本王有益,便带人去找本王。” 那手下似乎愚钝,多嘴问道:“能猜到王爷藏身在此的,除了白家的人,还能有谁?” 安郡王阴眯了眼眸,厌恶道:“还有贺芷瑶,若是她来了……”他附耳过去,低不可闻交代了几句。 阮翛然已然挪动到安郡王身后,只为了偷听到二人言语什么。可惜了,她只听到了白家,以及贺芷瑶的名字。 安郡王嘱咐完,回身入了房内。深知阮翛然不肯自己走,满眼嫌恶揪起她将人扛在肩头。接过手下手里的灯笼,匆匆往后山去了。 深山老林,浓雾悄然弥漫。四下并非静寂无声,时有野兽嘶吼。 山道崎岖,安郡王素日虽勤练功夫,但也算养尊处优。扛着阮翛然,不足半炷香,已是气喘吁吁,热汗满头。 阮翛然这一路,趁着安郡王专心赶路。用碎片割断了手腕上的麻绳,不动声色只待寻求一个机会逃离。 安郡王脚下不查,被一小块山石绊住,踉跄两步险些扑倒在地。 他累极了,气急败坏将阮翛然从肩头放了下来。 用拉着麻绳的那只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气喘如牛,怒瞪了一眼阮翛然。意在威胁,莫想从他手里逃脱。 阮翛然东张西望打量一番,这深山中大树丛生。漫山雾气腾腾,目能所及不足一丈。 林间更有说不出来的阴森,她望向喘息未定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