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撕开漫天的阴霾。天地一色,银装素裹寂冷通亮。 一辆马车驶近颜府正门,落雪湿滑险着马失前蹄。 马匹呼哧喘气,踏啼嘶鸣两声停稳。 赶马的小厮放好马凳,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墨色斗篷之人。 斗篷遮首看不清容貌,这人径直踏上石阶,去叩颜府大门。 少倾,颜府家仆开了府门,依例询问:“请问阁下,姓谁名谁,登门有何贵干?” 斗篷的主人不耐烦道:“告诉你家大人,有个姓包的找他。” 颜府家仆瞅了一眼来人,还想再细问一番。不想对方气势汹汹道:“还不快去禀报你家主子,这京城能有几个姓包的。” 那家仆顿悟过来对方的身份,慌张请人入府。 来人正是包闻仁,包明欢回府将一切告知。 他当机立断,决定亲自登门与颜如珩商议对策。 包闻仁与颜如珩同朝为官数载,只是因朝堂政事争执不休,私下并无恩怨。 何况颜如珩,还是包闻仁外祖父的学生。 不消片刻,颜如珩便赶到正堂相见。 包闻仁开门见山,将账本递与颜如珩,言辞义正道:“颜尚书,康亲王所作所为,国法不容,本官建议,你我联名上奏,依制惩治,康亲王私吞国库一事。” 颜如珩将账本合上,原本便气恼康亲王对自己女儿下手。何况此次机会,合规,合礼,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名正言顺对付康亲王。 颜如珩故作疑惑道:“包尚书,你与康亲王可是姻亲,若是康亲王获罪,岂不是祸及令爱啊!” 此话正戳包闻仁的痛处,事已既此,只能舍弃长女保全整个包家。 他之所以会答应包明欢嫁与沈子夜,那是因为元德帝的密令。 他心知肚明沈如山的野心,亦知先皇女帝的遗诏。 先皇遗诏只说不杀沈如山,并非纵容沈如山争权夺利,妄想染指帝位。 至于庶女包凝月,按例原就在秀女名单中。 包闻仁感慨道:“身为人臣,本官不能徇私枉法。身为人父,本官更要救小女于水火之中。康亲王获罪后,本官会让小女和离,与沈家再无瓜葛。” 颜如珩作揖敬佩道:“包尚书,颜某钦佩至极。既如此,待本官写好上奏的折子,你我二人速速入宫。” 包闻仁从怀中掏出一份写好的折子,催道:“不必了,本官已写好折子,颜尚书只需签上姓名即可,御使台的人已入宫去了,你我正好,再去添把柴火。” 颜如珩接过折子阅览,命人取来笔墨在折子上添写自己的大名。 而后匆匆换上官袍,与包闻仁同乘马车入宫面圣。 风雨呼啸,满院落白。 颜子棠披着海棠色的斗篷,想趁父亲颜如珩不在府中,溜出去会会故人。 “小蝶,马车备好了吗?”颜子棠喜形于色询问侍女,迫不及待踏出府后门。 后门侯着一辆马车,家丁将马凳放好。 颜子棠上了马车,侍女跟随上去,将一个手炉交与颜子棠。 马车缓慢徐行,颜子棠时不时抿嘴偷笑。 侍女小蝶忍不住打趣道:“昨日自从得知要嫁与太子殿下,小姐便乐个不停。” 颜子棠玉容含羞,嘴硬道:“本小姐哪有,只是欢喜与明欢姐姐,久别重逢罢了。” 言毕,又补上一句:“让你命人往康亲王府送消息,明欢姐姐,知晓我今日会去包府吧?” 小蝶笑道:“小姐都问几回了,包大小姐回话说,会在包府等您。” 白雪纷飞,琉璃金瓦亦失去本色,独留宫墙红艳夺目。 太极宫,正殿。 御使台御史大夫,徐正平。亦是年过半百的老臣,一身正气,慷慨激昂道:“老臣,奏请陛下,速速将远州知府,提京会审。” 元德帝压着狂喜,慢慢悠悠道:“这些账本从何而来,真伪难辨,有待查证。” 徐正平铿锵有力道:“陛下,正因为真假难辨,更应该提审远州知府,以正双方清白。” 元德帝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此事有关康亲王,若提审远州知府,证其清白,该查一查是何人伪造账本,蓄意栽赃。” 徐正平正色道:“陛下所言极是,请陛下降旨。” 话音落,王公公在殿外通禀道:“陛下,大理寺贺侍郎,在宫门外求见。” 元德帝捏着账本,随意道:“若无急事,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