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府。 沈子夜的腿伤也只是皮肉伤,早可下床行动。 他心神不宁,在院中来回踱步。 今日他父王三人,入宫赴宴迟迟不归。 包明欢的安危他是无所谓,二人至今也未圆房。 过了戌时,他便命人到宫门外打探究竟。 说是康亲王醉酒,留宿在宫中了。 且不光是他父王,连同他妹妹沈无忧,与包明欢也被留在了宫中。 更听闻太子萧莫言,今日不知为何不曾赴宫宴。 线人来报,今日萧莫言出了宫。 沈子夜惶惶不安,莫非父王等不及动了手。 他方才亲眼确定过,豢养的死士确实少了一二十人。 即便他父王当真动了手,那些死士训练有素,决计不会有活口留下。 没有活口死无对证,料元德帝也不能拿他父王怎么样。 他眼下要确认是,太子萧莫言究竟死没死。 若萧莫言死了,这盛梁的太子之位只能是他沈子夜的了。 他派去守在皇宫不远处的死士,尚未回来复命。有任何关于萧莫言的消息,立即回来禀报。 沈子夜仰首望月,今日皓月银辉,便如他膨胀的野心盈满而溢。 一个黑影闪身到了沈子夜身前,单膝跪拜道:“世子,太子回宫了。” 沈子夜眼眸阴狠,拂袖怒道:“难道弄错了不成?” 他又急道:“下去吧,继续守着,直至王爷平安出宫。” 死士应声,飞速离去。 沈子夜夙愿落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拎起石桌上的长剑,将院中包明欢新种的合欢树一顿乱砍。 东宫,寝殿。 太医们围在床榻前,窃窃私议如何开方下药。 阮翛然候在一旁担忧望着,袒露肩头昏睡的萧莫言。 原来萧莫言不止手臂受了伤,右肩更中了一箭。 白孟春及时救治了萧莫言,原本并无大碍。 只是萧莫言因滋补汤药血气沸涌,受了伤,血流如水比常人多上一倍。 因此失血过多,暂用不得滋补益气的汤药。 好在昨日,太子服过了何太医开的药。其他太医,也只能诊出太子兼有内热之症。 近来天燥,有内热之症不足为奇。因补药引起的上火之事,并未泄露半分。 这时,王公公进来询问状况。 沈如山在太极宫,元德帝不方便来东宫。 林千帆已将遇刺经过,一五一十禀报于元德帝。 元德帝派王公公去东宫守着,一有消息回来禀报。 太医们商量好,由何太医告知王公公太子的情况。 “太子殿下失血过多,不能贸然滋补,只能先下药散热,恐怕要好些日子,方能恢复元气。” 王公公听不明白何太医的话,直截了当问道:“何太医,咱家只想知道,有无性命之忧。” 其他太医登时垂首闪躲,即便无事也不敢轻易保证。 何太医身为首席御医,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今夜若能退了高热,性命无忧。” 王公公算是听明白了,忧心道:“何太医,这可关系到尔等的性命,咱家的意思,你当明白。” 何太医严肃应道:“下官明白。” 王公公瞅了一眼,死气沉沉昏睡的太子,唉声叹气暂且去殿外了。 太医们分工明确,有人到殿外煎药。何太医则为萧莫言施针,用针灸退热。 秦荣悄悄进来,到阮翛然身旁愁眉苦脸低道:“阮内人,回房换件衣衫吧,殿下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秦荣在外偷偷向煎药的太医,打探了太子的病情。 阮翛然迟疑片刻,她留在此处确实帮不上忙。换件干净的衣衫,再来守着不迟。 阮翛然这才出殿,赵良媛与周良娣得到风声赶了过来。 好在王公公在,赵良媛不敢造次,只是哭天抹泪道:“王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 赵良媛的人,只知太子被人抬回了东宫,并不知遇刺一事。 周良娣一向以赵良媛马首是瞻,只是陪着哭哭啼啼。 王公公到底是经过事的老人了,收起平日里的慈眉善目。脸一沉,不留半分情面训斥道:“哭什么,不知道的人,以为东宫有丧事呢,回自己房中老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