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西沉,日日夜夜,转眼一月后。 晨起,早膳后。 阮祝颂几人聚集在正门口,为阮翛然送行。 这一月来,阮翛然足不出门。每日只吃荤腥大鱼大肉,如今有些体态圆润。 阮祝颂依依不舍嘱咐几句,阮田氏只在一旁假惺惺以帕遮掩,似在垂泪一般。 阮悠然倒是情深意切,垂泪惜别。 阮翛然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离别之话,便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马车徐行,阮翛然一半离乡伤感,一半却有重获自由之感。 每日被阮田氏盯着着实不自在,还要费心应付。 眼下她毫无证据,除非能找到那夜夺去她贞操之人。 阮田氏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吃定父亲为了脸面也会让她嫁与那人。 她若闹了,反倒会害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她每日胡吃海塞,一心想要变得肥胖丑陋。如此选秀第一关,容貌那关必然落选,便不会经历第二关,被人发觉失身的秘密。 晚春之风浮热催赶,车轮滚滚渐行渐远。 一个月后,京城。 早在半月前,阮翛然便到了京城。她暂住在一家客栈内,每日仍是闷头大吃。 明日便到入宫选秀的日子了,如今她体态丰腴。原本的鹅蛋美人脸,如今成了满月之脸。 楚宫腰被一圈白花花的肥肉兜住,再无往昔的盈盈一握。 阮翛然端望着铜镜中陌生的容颜,仍有些不满。 毕竟时日有限,能如此丰满已然不易了。 她打定主意,即便落选也不归家。暂且留在京城,寻个可谋生的营生。 抬眸瞥见窗外圆月皎洁,不由黯然神伤。 她记不起一丝那夜男子的模样,明明那时是身着绯色舞衣的阮悠然,怎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也或许是她被下药所致,产生了幻象也说不定。 或许那夜,那个男子一早便潜伏藏在帐内。 她曾私下再三问过阮悠然,阮悠然信誓旦旦保证,那夜千真万确被捆绑在太子营帐一整夜。 荷月多雨,说来便来。夜风躁动窗扇不安晃动,雨气汹涌破窗而入。 阮翛然幽幽回神,起身将窗扇关严实。熄了烛火,缩卷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翌日,骄阳破云,天朗气清。只是毕竟是焦月,一过辰时暑热蒸人。 皇宫侧门口,各地秀女齐聚。 美人如云更是香汗淋漓,再香甜的脂粉味此刻只令人憋闷不畅。 阮翛然故意着了从前胭脂色衣裙,配她如今的腰身,只能是艳俗臃肿。 她百无聊赖侯着队伍末尾,她一个贫瘠之地的知县之女,自然不能与京城世家之女相提并论。 被安排在最后,倒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她笃定必然落选,只想走个过场早早了事。 “顺昌县知县之女,阮翛然。”有太监吆喝她的名字,阮翛然垂首迅速上前到了宫门口。 “抬起头来。”那太监夹着嗓子,翘起兰花指在她面前一挥手。 阮翛然眯着眼眸,龇牙咧嘴昂首相对。 那太监十分年轻,细皮嫩肉的有几分女子之相。 “你,当真是阮翛然?”那太监举着先前递上的画像比对,与身旁的一位年长的嬷嬷面面相觑。 那嬷嬷亦是体态丰盈,四方脸看着有些面凶。 “你可识得,嬷嬷我?” 阮翛然仔细辨认,这不是萧莫言母妃的乳娘嘛!五年前,连顺昌王妃都不得随京。唯有这个乳娘,随同萧莫言入了皇宫。 阮翛然略有迟疑思量片刻,若假装不识,她被误认为冒名顶替可是重罪。 阮翛然屈膝施礼,恭敬道:“多年不见,陈嬷嬷一向可好?” 陈嬷嬷一脸惊愕道:“阮小姐,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阮翛然正思量着如何作答,恰逢宫门内过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监,陈嬷嬷立即拽过阮翛然入了宫门。 身后骤然响起:“顺昌县知县之女,阮翛然,过。” 阮翛然心惊肉跳,计划落空,这可如何是好。 陈嬷嬷撒了手,将她推到了入选秀女的队伍之中。 前面的秀女已然依次行进,随着太监女官去往第二关检查的房舍。 阮翛然后背冷汗涔涔,双腿发沉迈不开步子。 陈嬷嬷早已不知所踪,她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