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席地将就一晚,一路风餐露宿等到了西岳城几人都晒黑不少。 西岳城楼高十米有余,墙上有楼,高十五米左右,城墙中上的墙体有明显的炸毁痕迹,黑色的硝烟在城墙大小的坑洼里留了痕迹。 这不足以令禾光惊奇,更奇怪的是城墙上还竖着“韩”字样的军旗。 几人到的时候是正午,城墙正中央的高门大敞着,木门的表面被风沙侵蚀,露出原本的颜色,几颗铜钉也脱落消失了。城门内外各有军队看守,不过这些人都看着懒洋洋的,让旭日的大门看起来很好闯。 不知道面向西北匈奴的城门看守是否也是这幅模样。 已经是正午,进城的人很少,出城的人更多,还有不少人被带刀的小兵往外赶。被赶的多是妇孺,哭爹喊娘的不愿意出去, 马车随着队伍缓缓前进,很快就轮到他们。守门士兵检查了他们的通关文蝶,耷拉的眼皮儿抬了抬:“带刀枪了没有?撩开车帘子检查检查。” 他这么说着,手在底下比划要银子的动作,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看着。守门的队伍看着不可靠,但经验还是有点,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只细白的手撩开灰扑扑车帘,有着棕色琉璃瞳孔的女孩站了出来,她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下面人的嘴脸:“把你们的大将军,将汝喊出来。” 她精致的面孔尚且稚嫩,寒着脸扫视他们,所有人愣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个人甚至举起来长矛对着她,笑的直不起腰。 猎猎北风卷起马车的门帘,依稀看见里面还有一人。马车里忽飞出一柄短剑,在空中翻飞,擦过举起长矛那人的手,削铁如泥的剑刃直接削断了此人的大拇指,喷出来血点子和短剑在空中相撞,剑身稳稳落入沙土里。 手指被砍断的男人到底哀嚎,而马车下,除了他哀嚎的声音再没其他声音。 禾光解下腰间挂着的金牌:“就说晨曦公主,禾光来了。” 她此次出行并不打算隐藏身份,早在杨相俊一行人返往都城时她就将莲台山山匪牵扯韩氏一案等事拟了奏折,令人快马加鞭送了回去。她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想来她要到西岳卡的消息守城大将军将汝早就知道了。 将汝确实知道了,还知会了全军上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朝公主,旭日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居然坐着一架破烂马车排着队进城。 他匆忙赶到城门时,身上的甲胄还没绑好,发黑的红绳子在风里晃荡。 禾光已经下了马车,被人请进城,她正站在城楼内蜿蜒向上的石梯下站着。 “微臣将汝接驾来迟!请公主恕罪!”他一来就跪在地上。 禾光走前两步,第三步踢在他腰侧。 她没用全力,但这一脚下去也得青肿两天。将汝挨了这一脚,哼都没哼一声,跪在地上头磕进沙子里:“公主息怒!” “息怒?”禾光气极反笑“来人,把大将军送地牢里,好叫本公主息怒息怒。” 旁边站着的人左顾右盼,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禾光转头看身边站着的一溜人:“没听见吗?” 将汝被两人架着带走:“公主,公主这是为何?” “饿他两天。”禾光对带走他的人吩咐,将汝的肚子大的甲胄都不好系了。他转身,对一边傻了眼的小兵吩咐“带我去你们的操练场。” 离开古老的城墙,禾光回首向后看,想再看那几面写了“韩”字的军旗。回过头看去,全换成了“旭”字,漆黑的“旭”字下是太阳与月亮的图案,那是旭日的国徽图案。 裴毅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他说:“韩家驻守西北五十年有余,对内外都有威慑。” 禾光向下的嘴角紧紧抿着,没有说话。距离西岳越近,她的内心越沉重,对于旭日,她的国家,这位未来的国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她远没有禾光想象中那么昌盛美好。 与都城相比西岳城破败的像个要进棺材的老头,到处都透露着荒凉的气息,正大街的商贩的寥寥无几,路上的行人见了簇拥着禾光的守卫都是退避三舍,恨不得贴着墙根走。 禾光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这里的士兵可以随意殴打百姓。在察觉有人靠近禾光是,一名站在最外围的士卒甚至拔出了佩刀。 她们很快来到了操练场,一块宽阔的空地。空地中有小队排列整齐的练操,跑步,或是两两对练。禾光没有细看也知道这些人是刚开始,因为他们身上没出多少汗,粗略转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连负责训练的老兵都有不少身体素质不符合要求。 她站在场地中央,看着配合她演戏的一群士卒,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