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死。一旦重生后的自己失去生命,那么整个新世界就会崩溃,她也将不复存在。 既然还留有意识和躯体,即便是透明的,即便无法被看见……她也一定还活着! 然而这个推论只能让乌克娜娜混乱的情绪稍微平复几分,那些漫上脑海的惊惶无措依然在刺激她的心脏。于是她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地抬手将指尖咬破,让持续的痛感将那些折磨着神经的惊惧完全压下。 约莫一分钟后,她怔然地抬起眼眸,看见松开的右手之上,赤红的鲜血已将银灰手套渗透,并染尽了几乎整个掌心。 但总算是让她完全冷静下来了。 于是乌克娜娜终于有机会去思考下一件事,所以她看向了此时正静静站在窗台前不知正在遥望哪里的月,缓缓地迈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下,转头凝视着她的侧脸。 “月姐姐……你真的是‘月’吗?” 即使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开了口。 在刚刚让疼痛麻痹自己大脑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乌克娜娜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个荒诞的猜想,眼前这个拥有着和自己同样面容的月姐姐……是不是就是谜亚星曾经对她详尽描述过的,那个重生前的自己呢? 当这个想法侵入脑海之时,她忽地感觉到心脏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像是身体在本能地抗拒这一答案。 但这是最可能的可能了吧?乌克娜娜呢喃反问。 不然要怎么解释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和几乎分不出区别的两道嗓音?月姐姐当年说她也是自然系冰属性魔法,说她也有一个很聪明还爱玩魔方的朋友,说这里也曾是她和伙伴们的秘密基地,甚至……说自己是她人生中的另一种可能。 其实她当初几乎已经将真相说出口了不是吗? ——你真的和我太不一样了。 ——未来的你……过得很好。 ——奈亚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消失的。 ——我都快分不清楚这是我一个人太久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看见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过去的自己。 当一道道轻声的嗓音跨越了漫长的十二年重新在耳畔响起,越来越多被时间模糊了的记忆细节也在不断涌现,乌克娜娜终于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初月望向自己时,那目光里究竟藏着什么样那时她没能看懂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明明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明明基本上就可以认定她们是同一人的事实,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乌克娜娜没有答案,她只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毫无波澜的空洞眼眸,微颤的嘴唇缓缓抿起,然后一点一点地伸出了指尖,想要碰一碰月搭在窗台上的苍白双手。 当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之时,乌克娜娜感觉到自己好似骤然落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模糊的视野里闯进了无数巨大的快速变化的线条和色块,这些迷幻的物质最终渐渐缩小,形成了一个个让她感到分明无比陌生、却又好似刻印在心底里终被唤出的场景。 像是观赏了一场无比漫长的电影—— 乌克娜娜身临其境地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从呱呱坠地到慢慢长大,看着她背负着使命倔强却又坚定地和暗黑势力斗争,看着她经历大大小小的幸福、痛苦甚至绝望,最后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好痛——我好痛啊——” 当亲眼目睹保健室床上被黑雾包裹的躯体不断挣扎着发出悲鸣,乌克娜娜终于没能忍住,颤抖地抬起了双手捂住脑袋,一点点蹲下了身,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不想再听不想再看,可那幻觉偏偏像是要和她作对一样,哪怕是紧闭了眼睛关上耳朵也要闯入脑海。她避不开也躲不过,只能任由那些陌生的痛楚一遍遍地折磨着她的心脏。 “不该是这样的……” 从齿间挤出的嗓音几乎泣不成声,乌克娜娜已经分不清楚她到底是觉得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刚刚所见的画面好像都变成了尖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将她伤得千疮百孔。快要凋零的玫瑰用爬满了尖刺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从花瓣上渗出鲜血汨汨流了满地,最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进了无法呼吸的猩红泥沼中。 ?就这样死去吧——? 有一道属于她的冰冷嗓音在耳畔呢喃响起,远得像来自天外。 ?只要死掉,就可以丢弃那些绝望又痛苦的过去了。? ?只要死掉,就可以不必面对可能再次重演的命运了。? ?只要死掉。? ?只要死掉。? 不断重复的嗓音像个无情的魔咒,似是要慢慢地将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