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着自傲,背着赘婿的身份,做许多事情或许不方便,但反正他现在想做的事情也不多,而且对于他的自傲来说,哪怕是背着赘婿的身份,要做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他压根就不在乎,甚至为此自负。要因此事弄得家里人不开心的话,那就不用去做,根本不重要的事罢了。 钱希文看了一阵,笑起来,言辞还是温和:“呵呵,立恒顾念恩情,此事值得称赞。不过,背着赘婿之名,要做事终究有些放不开手脚,男儿当有凌云之志,立恒又有才学,堪称文武双全,他日莫非不想投艺报国?况且,入赘之身,难继宁氏香火……对于这些事情,老夫相信,檀儿也是清楚的。” 这两段话绵里藏针,已然有些尖锐了。宁毅仍旧笑着回答:“其实,我与檀儿早就有商量,将来生下孩子,让其一继承苏氏家业,其一继承宁家香火,这事倒并不为难……” 他说得轻松,倒仍是拒绝,苏檀儿为了他上一段拒绝的话已经要流泪了,却也知道再这样委实得罪人,连忙拉了拉宁毅的衣袖,笑道:“其实……其实他、他太过顾及妾身……嗯,不过宁郎已经决定,不久之后,便要上京,此事也与秦家爷爷约好了的。他性子太拗,这些事情,妾身……妾身此后再劝劝他吧,钱爷爷,你、你别怪他啊,还有陆大人、穆爷爷……” 她先前坚韧自强,这时候又做出个为着夫君而慌乱的女子形象,钱希文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时间倒也生不了气,只觉得宁毅为了这妻子倒也真是执拗,两人之间还真是有真情在,挥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们不久要上京,此事便交由秦相来办吧,老夫便不讨人厌了。” 旁人之中,只有陆推之稍稍知道宁毅与秦嗣源有些关系,另外的众人听苏檀儿说起与什么秦爷爷约好了上京,还在疑惑秦爷爷是谁,一听钱希文这样说,俱都惊悚,无法相信宁毅竟有这层关系。 陆推之先前听钱愈说起宁毅跟秦嗣源有关,但关系到底为何也不清楚,他想着多半也不是什么很深的联系,否则秦相上京,他干嘛只是随着妻子南下经商,这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将心中对宁毅的定位提了一提。随后也哈哈几句打个圆场,又说起:“先前便听说立恒乃江宁第一才子,那水调歌头、青玉案等词我也听了,委实绝妙,想不到真是立恒所作……” 宁毅来到杭州便没有写诗写词,旁人对这份认知也不算清晰,最深刻的自然是他方才在下面一个打几十个,这时候陆推之发言,众人也就感兴趣起来,只听陆推之说道:“既然立恒来了杭州也有两月,没有佳作,可说不过去,不妨作上一首诗词,与我杭州才子也比较比较,如何啊?” 他这话说完,众人笑起来,都有些好奇,宁毅想了想,也是一笑。陆推之对在场的众人道:“今日聚会,也是诗会,作诗本是应该,方才大家打架,便有些不好了。依本官看,我杭州才子,当心胸广博,只是于方才之事,也不得不找回场子。诸位也不妨拿出浑身解数来,且让立恒见见我杭州学子的威风,在本官的私心当中,大家最好可以大大地奚落他一番嘛。” 众人都大笑起来。陆推之继续道:“不过,这诗题嘛,为免大家仍旧对方才之事耿耿于怀,以此事入题,咱们今日的比斗呢,最好还是不以此地为题了。来到我杭州两月,立恒对杭州一地,想必也已有些感触,大家也都是杭州之人,不妨写得大气些,以我杭州为题,大家觉得,如何啊?” 方才的事情,弄得情绪有些僵,陆推之此时的作为,终究还是有些讲究的。题目写得大些,相对容易写,容易调动气氛,一干杭州才子在杭州住久了,多半都会有料,而且有精品。破题容易是对双方而言,于宁毅来说,也算是卖了个人情,反正大家都有诗词,到时候一比、一讨论,都不差,也就能调动起气氛来了。 他这话说完,众人便也点了头,多多少少都看着大厅前方的宁毅。楼舒婉知道宁毅是才子,只是从未见他写诗写词,还是有好奇的,苏檀儿其实也未曾见过他参与这等正式文会的情况,扭头看他。只见他笑了笑,欣然点头道:“也好,且拿纸笔来吧。” 这恐怕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写诗写得最为干脆的一次了,众人交头接耳道:“必是他之前便做好了的。”“且看看如何。”这题目大,反正他们也有存货,俱都是精品,也有人笑道:“我也有我也有,且让我们比比。”随即便有人奉上纸笔来,一共奉上了四五份,也有许多人,此时观望着,等待待会的出手。 宣纸摊开,苏檀儿研墨,宁毅执起毛笔,对此有兴趣的众人一时间在前方聚成数团,也有人探过头来探过头去。楼舒婉见过了宁毅的暴力,从未见过诗才,这时候也靠了过去围观。不久之后,宁毅在圆桌上落下笔锋,写下字迹。 人群沉默,远处未有过去凑热闹的人们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事情的变化,某一刻,有人悄然念出一个名字,那名字在片刻后传开,传到其他的桌子上,传给其他写诗作词的人听,以知己知彼。那名字三个字:“望海潮……” “望海潮。”“望海潮……”“叫望海潮。”“那边望海潮……” 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 “望海潮?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