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雨,怎么想起过来了?”贺连寻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陆染手中的伞,替她挡住风雨。 “反正阁子里也没事,我正好去看下赵姑姑,又听说你在这,就顺路过来看看。”陆染微笑道。 二人一起并肩走在雨中,贺连方才阴郁沉闷的心绪在遇到陆染后,仿佛均被慢慢抚平下来。 油纸伞宛如一片宁静的港湾,将所有的纷繁复杂隔离在外。 “走吧,先送你回去。”他温声道。 陆染仔细观察着贺连寻的模样,“你的老师……” 尚未说完,贺连却稍一侧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有人跟踪,他用眼神示意了眼后头。 握着灯笼的手紧了紧,陆染明白贺连寻眼下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如履薄冰,便默默地跟在一边,没有再开口。 这时候贺连寻突然揽过她的肩头,让彼此靠的更近。 “冷吗?”他垂眸低声问陆染,情状亲密。 想来他是故意演戏给后头的人看,陆染摇了摇头,配合地依偎在贺连寻身边。 二人又走了一段,眼见灯火逐渐亮了起来,就要走出巷口,前头却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拦住二人的去路。 来人背着光,看不大清面容。但当他一说话,陆染立刻认出了他是谁。 “贺连寻,你这么做,到底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贺文泰显然喝了不少酒,此刻醉意上涌,与往日风光霁月的贺府大公子判若两人,正歪歪倒倒地盯着贺连寻与陆染。 “大哥若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贺连寻看着贺文泰,竟丝毫不觉意外。 “是你!”贺文泰疾行几步冲向前,指着贺连寻的鼻子,“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说漏了嘴,编造史达和曹如意侵占民田之事,又借我之口透露给张朋和许首辅,是不是?” 贺连寻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是又如何?” “好啊,贺连寻你好计谋!为了往上爬你不择手段,竟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进去!” 贺文泰脸上写满怨恨,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力气,拿出拼命的架势,提起拳头就要朝贺连寻的面门上砸过去。 奈何他一介文官,怎会是贺连寻的对手,拳头尚未挨着皮肉,就被贺连寻抬掌接下,反手推倒在地。 贺文泰跌落在污水里,浑身上下透着狼狈,他抬头恨恨道:“好啊,好!如今我前途尽毁,你满意了?” 贺连寻垂眸睨着他,高高在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我至少保住了你的命,就像大哥当初保住了我的一样。” 明白贺连寻指的是赵将军被迫害,他却紧紧抱住许嘉的大腿,看着赵将军与贺连寻一起跌落尘埃。 “我知道,你就是在报复我。报复我抢了你的嫡子之位,报复我将陆染之事算在你的头上。” 贺文泰的面庞突然变得凶狠又得意,冲着贺连寻喊道:“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一天贺府的嫡长子,怀宁伯的爵位就终究由我继承!” “随你,喜欢便拿去。” 对贺文泰视若珍宝的爵位冷淡至极,懒得与他再纠缠下去,贺连寻侧首牵起陆染的手,“我们走。” “还有你,陆染。”贺文泰突然叫住她。 “你以为贺连寻对你就有真心?他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将我的一切抢走罢了!你不知道吧,他其实与你在一起时,也正在与夏府的五小姐谈论婚嫁之事。” 抓着陆染的手突然攥紧,贺连寻低头想要解释,陆染却没有看他,回首望向贺文泰。 “夏三小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贺文泰慢慢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 陆染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 “夏家五小姐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昨日听父亲提起,夏家要求贺连寻必须斩断外面的花花草草,才愿意结亲。” 贺文泰摊了摊手,“所以你在我这里得不到的,在他那里样同样得不到。还不如回到我的身边,至少我除了你,没有别人。” 然而陆染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与崩溃,如同当初得知要被发卖时一样。 她只是莞尔一笑,淡然自若道:“陆染多谢大公子提点。” “走吧。”她扭头朝贺连寻道。 陆染如此平静,显然也出乎贺连寻的意料,他想要立刻说清,但后头又有人跟踪,并不是合适的时宜和地点。 “等回到听莺阁我再同你解释。”贺连寻一边带着陆染往前走,一边道。 “不必了。”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