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贺连寻一口,她作为始作俑者若无其事,围观的姑娘们却都看得脸红心跳。 深闺女子哪见过这样大胆的场面,虽嘴上不齿,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 尤其是贺连寻脸上那枚鲜艳的口红印,仿佛一个烙印,刻进了少女们情窦初开的心。 蔡记胭脂铺生意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胜一筹,姑娘们求完姻缘再买上一盒胭脂,都期待自己也能快点遇到那个让自己小鹿乱撞的意中人。 贺连寻自那日后,也常出现在听莺阁,只不过他如今早出晚归,总是要在夜深了,或者办事的空档才能来看陆染一眼。 有时他赶过来,阁子里的妈妈告诉他陆染已经睡下,他便只是在楼下静静地盯着陆染的窗子看一会,再独自离开。 今夜贺连寻下职的早,陆染却托着腮不高兴地看着他。 “真的不吃?”贺连寻将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羹和灌汤包打开,又确定似的询问了一遍。 “不吃!”捏着肚皮上明显多出来的一层肉,陆染愤恨地盯着这些美食,“最近你总是夜里给我带吃的,我都长胖了许多,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意识到怎么说都不对,贺连寻干脆放弃,“好,下次不买了便是。” 陆染这才撇过头去,不再理会贺连寻。 左右买都买回来了,陆染又不搭理自己,贺连寻本着不要浪费,便抬手拿起筷子与汤匙,兀自吃了起来。 办了一天的差事,他确实有些饿了。 一口咬下去,热腾腾的汤包香气四溢间,汁水在唇齿间流淌。陆染很快也闻到了味道,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陆染在心中暗骂自己,忍住,忍住就是胜利。 然而半晌后,嘴馋仍旧占据了上风,她磨磨蹭蹭地回过身子,态度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好吃吗?”她眼巴巴地将贺连寻望着,又望望汤包。 “嗯。”贺连寻专心用饭,神色淡漠。 “那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吃得完。”贺连寻抬起头,理所当然。 “……” 这人长得什么榆木脑子,到底会不会沟通会不会聊天?陆染负气般地把脑袋扭向一旁,灌了口茶,末了把杯盏狠狠地跺在桌上。 贺连寻被这“咚”的一声震的一惊,愣了半天,才从旁边拿起一双新的筷子,试探性地递了过去,“不过我确实有点吃撑了。要不,你帮我分担些?” 唇角扬起得逞的弧度,陆染接过筷子,不忘警告般地瞪了贺连寻一眼,姿态摆的很高,“那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嗯。”贺连寻松了口气,看来是蒙对了。 女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听莺阁打烊的时候,陆染将贺连寻送到门口,“明晚你下职的早吗?” “怎么了?” “苏记的鲜肉烧饼,你要是下职的时候还开着门,记得帮我买几个回来。”陆染笑眯眯道。 贺连寻侧首看她,“不怕长胖了?” 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陆染挥了挥手,“这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牵过黑瓷,贺连寻的面庞在月光下变得柔和,他冲陆染扬了扬马鞭,“知道了,明晚等我便是。” 骑在马背上的贺连寻,总给陆染一种经历过沙场血战风霜的沉敛。但如今陆染却莫明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一分松弛与随性。 陆染想,他与贺连寻,注定是要分别的。那就在这尚未分离的日子里,随心所欲吧。 ———— 许久未见赵姑姑,自她做上举人夫人后,就没有再来听莺阁授课。 第二日下午,陆染向头家告了假,拿上几盒最畅销的胭脂,想要去看看赵姑姑。 听说赵姑姑的夫婿已经被安排了官职,此时去拜访,只有赵姑姑和孩子在家,最是合适。 然而到了赵姑姑家,陆染发现大门紧闭,门被人从外头上了锁。 不在家吗? 陆染有些疑惑,她记得赵姑姑曾与她说过,每日的这个时候若是太阳好,她都会在家浆洗衣物。 今日太阳正好,却未见任何晾晒。 可能是做了举人夫人,这些粗重的活计再也不用自己干了吧。 陆染没多想,只是来都来了,便还是拍了拍门,“姑姑,赵姑姑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