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听莺阁内也一派热闹喜庆的氛围。舞娘们忙着排练新舞,伶人们日日吊嗓子练曲,会抚琴的抚琴,会泼墨挥毫的泼墨挥毫,人人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想要趁中秋客人多的时段,赢得更多关注,也将自己和听莺阁的名声打得更加响亮。 陆染没这份天赋和上进心,只得跟在姑娘后面拿衣服递笔墨,亦或者是混在杂役里面一起布置花灯。 本以为这就已经够热闹的,但最热闹的还是中秋当天,从早晨开始,络绎不绝的金银首饰、奇珍异宝便被抬入听莺阁,陆染看得诧异不已,忍不住问一起布置花灯的杂役,“咱们头家为了今年的中秋夜,下这么大血本?” 杂役笑陆染没见过世面,“这哪是咱们头家买的,这都是外头那些个公子哥们送来的。不然这些天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拼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赢个排面争口气。” 在杂役小兄弟的积极科普下,陆染才晓得在大夏朝中秋不仅意味着团圆,还是男子通过赠礼向女子表白心意的日子。那么在听莺阁,受到追捧的姑娘们便会在今日收到许多追随者的心意,时间久了,这也隐隐形成了一项攀比,收到东西最多最值钱的在阁内说话的底气也 会足些,毕竟这里是开门做生意,一切以实力说话,吸金能力决定着阁内地位。 金瓶玉盏、珠翠罗绮,看得陆染目不暇接,姑娘们也知道今个日子隆重,一个个也不睡懒觉了,精心打扮站在阶前,如同审阅着自己财富的骄矜天鹅。东西多的,便直接指挥着杂役将它们摆放在自己房中。 陆染这时候显然是阁子里的底层,论起男子,她熟识的只有贺连寻一个,那家伙与陆染只是逢场作戏,不会想起还有中秋赠礼这档子事。 陆染识趣得很,没心意收便主动帮有心意收的人搬东西,她不如别人有魅力,勤快还赶不上别人么?只求头家看在她干活肯卖力的份上,别看她不顺眼便好。 陆染搬着搬着,倒是看出了些端倪,有些姑娘收礼收到手软,有些姑娘却半天等不来一件心意,在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刻,白兰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陆染站在白兰的厢房里抹汗,“白兰你也太厉害了,我看这送来的至少有一半都是奔着你来的。” 白兰倒像是习以为常,“快擦擦汗,谁叫你去搬的?过来坐一坐,别一会吹了风受寒。” 陆染指着一个白玉雕的小兔子挂件,“这个可真漂亮,是哪位倾慕者送的?” “你喜欢?喜欢拿去便是。” “这怎么合适,这个看起来就很贵重,代表着人家公子的对你的一片真心。” 白兰自嘲道:“哪里是真心,不过是闲暇时的玩物罢了。比起这些,其实我更想知道你那日是帮了薛夫人什么忙,叫她如此感谢你?” 陆染相信白兰的为人,“你可不要与别人说起。” 白兰点头。 “其实我就是告诉她用杯子的距离推测对方的心意。”陆染从桌上拿了两个茶盏示范,“其实杯子的距离,也可以理解为人与人之前的心理距离,如果一群人在一起喝茶,可以通过悄悄缩短与意中人之间杯子的距离,窥探对方的想法。假设对方没有动,代表她其实是接纳你的,如果立马挪走,则代表她在内心对你还存有戒心。” 陆染说完一口干了手中的茶水,“我也正巧是走运,薛夫人的亲戚想试探之人对他正好也有意,便这么稀里糊涂促成了一桩姻缘。” 白兰听完,盯着桌上的茶盏若有所思,继而称赞道:“阿染果真机智过人。” 陆染不好意思,“嗨,以前听人说过这个法子,恰好用上而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染瞧见彩鸢闷不吭声,拿着筷子在饭里戳来戳去,就是不往嘴里送,显然是今日所得并未达到预期。 其实能一起坐在饭厅的姑娘,收到的礼品大都不多。因为听莺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受追捧能引客的姑娘是可以单独在房间里用饭的,吃的是可以点菜的小灶,如白兰、彤沫,但那毕竟是少数。而如陆染、彩鸢、橙露之流,便只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 眼见彩鸢就要落泪,这时候突然有杂役端着食盒进来,一边布菜一边恭喜道:“彩鸢姑娘,李文韬公子特意在阁子里为您掷重金点了海八珍,分别是海参、鱼翅、鲍鱼、鱼肚、鱼骨、干贝、鱼唇、鱼子,还请姑娘趁热享用。” 杂役这一声吆喝,彩鸢立刻转悲为喜,这无疑给足了她排面。其余姑娘瞧着,或羡慕或嫉妒。 夜幕降临之时,听莺阁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座无虚席。不过令陆染意外的是,贺连寻今天竟然也来凑了热闹,不意外的是,他果然两手空空啥也没带。 准确来说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至少他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