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绿布褂子的妇人从门厅走过来,像看商品似的将陆染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向后一指,“头家让你去前院一趟。” 前楼是听莺阁招待客人的地方,此时皓月初现,正是一天中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陆染直觉没什么好事。 “吴妈妈,头家昨日不是答应过我,让我先在后厨帮忙,等养好身子学了歌舞技艺,再去前楼的吗?” “让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 吴妈妈扯着陆染的胳膊往前院走,扯得陆染一踉跄,病体初愈的身子哪里是这强壮婆子的对手,陆染只得跟着去了,只在心中默想着如何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到了大厅一阵异于平常的喧闹,台上的伶人不唱曲了,琴师也忘记了抚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个男子身上。 陆染看过去的时候,正见一个瘦高的男子提起一张椅子就要向另一个男子砸去,幸亏让周围几个人合力拦下。 瘦高男子被拦下后,也顾不得身上撒落的酒水,还要发疯似的往前冲,而男子身侧还跌坐着一位女子,那女子双手捂着右腿,似乎是受了伤。 那受伤的女子陆染认得,是听莺阁的一位伶人,陆染昨日还去给她送过浆洗好的衣服。 吴妈妈不由分说便将陆染往他们那边领去,陆染见机扶住桌子,陪着笑道:“吴妈妈,那边瞧着就是场冲冠一怒为红颜,你该请头家去平事,把我往那边推算是怎么回事呀?” 吴妈妈脸色不善。 陆染补充道:“就算叫我过去,你也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呀!” “想得倒美!还想过去!”吴妈妈手劲贼大,拎着陆染往前一推。 “看到没有,贺连寻几乎每日都来,但他来看过你没有?他这个人没有定性,今日喜欢你,明日喜欢她。我劝你你趁早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贺连寻,是那个打人的瘦高男子?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读到过。 陆染柳眉微蹙,能跟她扯得上关系的男子就只有贺府的大公子,但她记得贺家老大不叫这个名字,而且贺老大很珍惜自己在外的名声,不可能常来这种风月之地。 那贺连寻又是谁?陆染不由得盯着那边时间久了,吴妈妈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死心,正好,我便带着你再凑近些去瞧瞧!” 晕晕绕绕被领到了闹剧的跟前,陆染想着既然来了,那就姑且瞧瞧热闹,搞清楚吴妈妈口中的贺连寻是何许人也好。 然而吴妈妈似是故意给陆染难堪,带着陆染特意在贺连寻眼皮子底下绕了一圈,然后忽的脚步一转,直直将陆染带去了后方的一张桌子。 “看清楚没有?就算将你送到他面前,他可还有分一个眼神给你?”吴妈妈在陆染耳边如是说道,“人家是世家公子,你不过是个玩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蠢笨如猪!” 吴妈妈口气凶恶,但等见到后方桌子的两位来客时,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堆笑道:“傅公子,这就是陆染,人给您带到了。” “你就是陆染?”被唤作傅公子的男人将目光从喧闹处移了过来,看清楚来人,似是眼前一亮,紧接着便显出几分不怀好意来。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我说贺连寻这小子可真不是个玩意,竟真舍得将你发卖来此便再也不管不问了。” 又是贺连寻。 陆染尚未被他直白的眼神盯得不舒服,傅公子旁边的随从显然已经更不舒服了,只见她两眼微瞪着傅公子,嘴巴抿起,还伸出青葱版的玉手摇了摇傅公子的衣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随从分明就是女扮男装。 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傅公子看一旁的人儿生气了,立马收回目光,安抚起身边的人儿。 “倩儿,我今日就是带你来看看,好叫你知道有些事可不能太心急,别催的我那样紧。当然,我自是会和母亲提起咱们两的事情,但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不是?” 说罢傅公子又特意伸出手,给她点了点陆染如今寒酸的打扮,“不然你一心急,我又没护得住你,落得个她今日这样的下场,我可是会心疼坏的。” 小随从似是赌气,偏头不理会傅公子,又认真打量了下陆染,不再做声。 看着人被安抚住了,傅公子回头清了清嗓子:“陆染,今日本公子叫你过来,并不是要与你为难,倩儿心善,也见不得别人受欺辱。你就与她说说,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如何,与在贺府的时候比起来又如何?” 这是拿自己给人来当反面教材、前车之鉴来了!陆染挺无语,但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