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等着完成自己任务的李福海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 周围人忍俊不禁的样子让陈容华烧红了脸。 大约是生育过和未曾生育过的缘故,陈容华明明比在主位上的宜太后小了近十岁,整个人却比宜太后憔悴许多,一眼望去看着甚至比沈琼年纪还大些。 “哈哈。”见她吃瘪的宜太后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开怀,“望宁年纪还小,口无遮拦的,还请妹妹不要介怀。” 二十又一了,旁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出嫁、做母亲了,只比望宁虚长一岁的建平长公主甚至上个月刚刚和离。 在她这儿反而变成年纪小了! 陈容华只觉得有一口气闷在胸口,可眼神在望宁身上定定扫一圈后。 似微有愣神,却没再呛声,只莫名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李福海。 “哈哈。” 她脸色变了几遍,最后竟主动赔笑道,“嫔妾今日是憔悴了些,自然比不得望宁公主天生丽质,光彩照人。” “娘娘——”直到出了寿安宫,陈容华贴身伺候的是侍女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您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生母,何苦……”怕她这么个假凤凰。 “闭嘴!”话没说完便被陈容华冷冷喝止,她甚至还谨慎的扫了一圈周围,唯恐隔墙有耳。 虽然皇帝与沈琼是表面母子情谊,可当年姜衍有多黏望宁,她们这些后宫旧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陈容华回想着望宁今日身上的栀黄小联珠团花织锦大袖和她发髻上的那白珠衔玉金步摇。 她娘家弟弟在礼部任职,负责藩属往来之事,前不久进宫探望时,可是极尽言辞地和她描绘过这两件贡品的低调优雅、雍容华丽。 还有她今日头上戴的那一对九珍鎏金开屏细花钿,成色那样润而无瑕的珍珠,那样精细的工艺…… 像是江南的东西。 姜衍可真是看重他这个便宜姐姐啊。 陈容华敛下眼眸,满眼妒忌。 凭什么沈琼这个贱人的命那么好! 她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哪怕是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哪怕当年也未必对姜衍付出多少真心。 最后竟也能凭着望宁这个外甥女从皇帝那里赚来情谊,稳稳的当上太后。 不过还好……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而后便快速隐了下去,不知想到什么,再抬眼看向寿安宫时,眸中已经有了些许势在必得的得意。 便宜姐姐的情谊再深厚,还能比得过美人的耳旁风吗? 皇帝也到了该选秀的年纪了。 风水轮流转,她倒要看看沈琼这个贱人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直到陈容华告辞走出寿安宫的时候,望宁还在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面纱。 她自十一岁起就甚少在旁人面前摘下过自己的掩面,陈太妃是怎么能够对着一张面纱夸出“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这八个字的啊? “幸亏是你来了。”见人如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地离开,宜太后这才一把把望宁拉到身边,“不然哀家不知道还要与她演多久。” 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十五月圆吃家宴,皇帝宿在皇后处,十六月满更团圆,太妃嫔们见太后。 就算沈琼已经贵为太后也不得不遵守。 “总感觉见她一面,哀家就要老上一岁。” “哪有啊?”望宁笑着给自家姨母顺气,“再老也没有陈太妃老!” 逗得太后直接开怀大笑,“那是,咱们沈家的人长得就显小、显年轻!” 虽说嘴里说着话与太后逗趣,望宁的眼睛却看了李福海一眼又一眼。 这李公公是姜衍身边贴身伺候的,如今怎会在姨母这边? 等两位主子说完了贴己话都安静了下来李福海才起身上前,恭敬十足。 “前朝事务繁忙,又因为陛下出宫巡游江南而堆积了不少,接下来数日怕是不能来后宫请安,还请太后娘娘不要介怀。” 他高声在望宁面前重复了一遍,心知这才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宜太后不明白他刚说过的话为什么要再说一遍。 随即又想到自己只顾着和陈容华过招,竟忘了给李福海一个答复。 一时心中微骇,恐姜衍因为此事觉得她是在拿乔,而后连道,“无妨,但是要以国家大事为重,但是皇帝也要注重自己的身体,切勿过于劳累。” 将话带到的李福海行了个大礼,便安安静静的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