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庆功宴,大多数人都是各怀心思,食不下咽还要强作欢笑。 回到府邸,一向对外以好脾气著称的公子扶苏,都直接摔了一块砚台,在书房内发了好一番火。 “公子还在里面?”张良对公子扶苏并不是真心辅佐,也懒得去管对方心情不好了怎么纾解,给了对方大约半个时辰来解决心情问题后,他才装作从外面回来,来到书房外,低声问守在外面的仆从。 仆从亦是低声回道:“公子回来后就进了书房,心情很是不好……现在没了声音,应是可以进去了。” 张良向仆从投以一个感谢的眼神,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 昏暗的屋子里,公子扶苏坐在阴影处,声音也透着一丝颓丧。 “先生是来看扶苏笑话的吗?” 张良走过去,状似不解地说道:“公子这是何意?之前良不是说过,现在就论输赢,还为时太早。” “我却觉得,已是晚了。”公子扶苏叹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之前你说,咸阳会有几日乱局,让我施恩公子高等人。我照办了,但便是施恩了,那些人也不过是一群墙头草,赵义一回来,他们便又倒了过去。” “公子,您觉得,赵义若做太子,服他者,有几何?”张良不答,反问。 公子扶苏却有些恼火,张良这是明知故问啊。 他沉声说道:“赵义立下不世之功,若为太子,服他者,怕是如天上繁星那么多。” “那您觉得,赵义若做太子,惧怕他者,又有几何?”张良又问。 公子扶苏沉默了下,突然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对其捧杀?令天下人恐惧他?但这有用吗?父皇雄姿绝世,令人畏惧,可如今不也是成了帝国之主?大秦一向是以军功来论贵贱,这一点,我想你不会不懂。” “与白起比,又如何?”张良又问。 公子扶苏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但脸上的颓丧之态却渐渐消散。 想想白起的下场,赵义立下这等功劳,杀了那么多人,以后的下场,未必就真的好。 “陛下如今春秋正胜,一年、两年,他能容得这样一个酷似自己的儿子,可三年、四年,甚至更久呢?” “赵义横空出世后,才短短数月,就已杀戮十万以上匈奴人、数百赵国故地的贵族。非是他不能杀更多人,而是时日尚短……若再给他数月,甚至是一二年,他所杀之人,怕是要远远超过白起,而名列凶神之最了。” “这样一个人,只需让他傲慢,让他目空一切,便是陛下到时能容他,满朝文武、天下诸子百家,也不可能容他。” “陛下已不是昔日的秦王,而是大秦帝王的陛下,身为帝国之主,要顾及的事只会更多。若到时天下人欲杀赵义,陛下又会作何反应?” 公子扶苏听得有些动容,但随后又摇头,道:“你忘了,赵义如今已是大宗师巅峰境界,假以时日,或许能踏入天人境。” “你也说了,是假以时日,或许能……但也或许不能。停滞在大宗师巅峰而一生不能突破者,远要比突破到天人境的人多许多。便是他运气好,突破了,他也并非是独一无二,到时怕就要引来天下的天人境高手来围剿了。现在那些人不动他,无非是不想落下一个以强凛弱的恶名罢了。” “为今之计,就是您不要妄动,对那赵义,则可以采取捧杀之势。” 不过,他还是想让人试探一番,这个赵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张良摩挲着下巴,透过虚空,眼前仿佛浮现出了率领五千白马义从威风凛凛归来的那道身影。 才一见面,他就确定了对方的确已是大宗师境界,身上那股煞气,离得那么远,也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关于赵义的情报收集得太少,张良想着,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往赵义的府邸安插细作。 他又问公子扶苏:“对了,公子已是领了差事,可有什么进展?” 公子扶苏本来已是和缓了神色,此刻却又阴沉了几分,甚至破坏了他本身看似儒雅俊秀的外貌。 “章邯与李斯将纸、印刷二事牢牢把控,我问过两次,他们都搪塞了过去。” 他堂堂大秦帝国的公子,得了图书局的差事,竟然连书籍是如何印刷的都不能亲自过目。 章邯跟李斯真是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张良心中失望,但还要安慰公子扶苏道:“公子才主持此事,倒也不必急。” 一离开公子扶苏的府邸,张良就进入儒家的一个据点,在那里发下了一道命令。 新府邸外 赵义带着大司命、少司命,看着面前这座刚刚开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