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他与逍姐的恩怨属内部矛盾,眼下自然一致对外。 显然谢智已将李逍看作自己人,偏他嘴硬还不愿承认。 说话的功夫桓府马车的帷裳被人从内掀开,有仆役凑上前恭身询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怎么回事?一个妇人你们都对付不了?” 仆役将事情原委简略说了一遍,车内公子语气不善道:“我府上不留无用之人,让那三个家伙趁早滚蛋。” 先前的三名仆役闻言吓得连忙跪地,其中一人壮着胆挪着糊满污泥的膝盖往前几步,“公子容禀,今日之事皆由这妇人而起。这妇人一路尾随屡偷我车队物资食品,今日她又偷了一袋羊奶,我等这才要将她抓回处置,只是这丫头突然出手横加阻挠,我们,这才……” 李逍听不过,“你们拳脚功夫不行,指鹿为马的本领倒是不小,一袋羊奶就要从母亲怀里抢走孩子,这是哪里的道理?” 车内声音响起,“这小娘子又是谁?” 李逍回道:“普通路人而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马车幕帘被人掀开,两名锦衣待婢扶着一名衣着光鲜的贵公子步下车来,只见他褒衣博带,一身行头看着就很值钱。 虽然隔了些距离,但谢戡却疑惑此人是否桓氏中人,桓烃他见过,与他兄长陈郡谢衡、荥阳郑渊在文学上各有建树,又都是少年成名且年岁相近,被世人并称金陵三杰。此人与记忆中的桓烃相去甚远,但彼时冒充门阀乃杀身之祸,何况是冒充谯国桓氏,他决定静观其变。 李逍虽不识什么桓氏,但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此人非富即贵,只是他这排场这身华服,与四下衣裳褴褛的流民,散发腐臭气味的乞丐形成鲜明对比,一边富贵逼人一边路有冻骨。 贵公子四下扫了一眼,语气有些傲慢,“凡夫之为奸邪、盗窃、靡法、妄行者,生于不足,不足生于无度。” 李逍没想到他在这里掉书袋,皱眉道:“我书读得少,但你的意思显然不对,你说这妇人因为不满足去偷,可她明明是活不下去才偷的。” 那公子自恃身份扫她一眼不语,身后的仆役上前呵斥,“你这丫头可恶,曲意解释扰乱视听,我家公子是说人奢心无度,多少恶事从贪念开始。” 李逍心道一袋羊奶而已,何至于那么夸张,“她偷羊奶也是为给婴儿充饥。” 贵公子一脸倨傲,“大司马常教导吾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李逍懒得与他理论,“羊奶多少钱,我给你。” 贵公子挑了挑眉,“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这不是钱的问题,凡晋国百姓皆应遵守晋国法度,偷盗理应鞭刑五十,考虑到妇人情况鞭她二十罢了,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妇人闻言腿一软瘫倒在地,怀中婴儿面黄肌瘦的小脸更衬得一双眼睛大的突兀。 李逍挡住仆役,“这妇人身体羸弱且要抚育幼儿,鞭刑后母子俩还有活路吗?!”一袋羊奶顶了天不超过一两银子,她替妇人给了便是。 贵公子却一脸不耐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因这妇人身世可怜便可法外开恩。” 李逍却不管,一把夺下仆役手中的皮鞭,“你说得头头是道,但这妇人未经府衙判定,你要施鞭便是在滥用私刑,她偷窃犯法,你滥用私刑岂不也是犯法。” 贵公子有些着恼,“我大哥谯国桓烃任刑部主事,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瞅一眼李逍,“你是哪里来的粗鄙村妇,是你懂晋法还是我懂晋法!今日这妇人偷盗行径属实,自然要惩治,不然流民遍地,个个效仿,天下岂不大乱。” 贵公子执意鞭笞妇人,李逍不许,双方角力,贵公子却不是她的对手,谢戡本欲在局面不可控前出面收场,不想局面又发生了变化。 一名侍婢打扮的年轻女子走近,爱用鼻孔瞧人的贵公子对她却低头哈腰甚有礼貌。谢戡见那女子不过寥寥数语,贵公子连连点头,恭敬地将女子送去前车,回来后不再提惩治妇人,自然也未理会李逍,召回仆役上车离开。 谢智从旁人口中打听到贵公子的来历,此人姓温名莘良,出生太原温氏——晋国首富之家,前些年族中女子嫁给了桓氏旁支,温氏便攀附上桓氏这棵大树。 至于温莘良的马车为何与桓氏车驾同行,原来桓源之女桓慧儿从老家回返金陵,由温莘良一路护送,适才那些家丁非为护卫他,他不过孤假虎威而已。 温莘良走得突然,弄得李逍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转身安抚妇人之际发现有人靠近,待看清不由征了征。 妇人虽救下却担心如何安置,如今再见谢戡,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谢智又见李逍真心欢喜,跟前跟后地跑,“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