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匹马,凭着地图三人骑马穿过绵延的丘陵,趟过漫无天尽的沙丘,跨过一道道山岭,日夜兼程,大半旬后终于来到草原边缘。 马儿在山里兜兜转转许久,及至瞧见远处便是丰沃的绿草兴奋地直打响鼻。蒲甲松了缰绳由马飞奔,李逍与吴痕也有样学样,三人三马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一路驰骋,不时惊起大片低头吃草的牛、羊群。牧羊犬警惕地盯着他们在眼前经过,偶有不听话的羊群试图跟在三人身后乱跑,冲上去便是一番低吠教训。 此时冬雪已融,附近山脉上流下的雪水在草原上肆意流淌后汇进浅浅的溪道。三人下马用溪水洗濯着满身满脸的灰尘,喝一口冰冷的溪水,冻得疵牙咧嘴,看远处乌金西沉落日镕金,所有的一切都是与昆仑虚不一样的风景。 多日相处下来三人谈不上亲密无间却也配合出默契,蒲甲将打来的野兔放血拔皮,手法干净利落,搭好帐篷的吴痕则会在溪边将火堆升好,然后给李逍那双被缰绳勒的满是血泡的手换药。 篝火被点燃,烤肉的香味缓缓散出,蒲甲跪在天幕下为羌王祈祷,李逍听见他口中念念有词, “长生天庇佑,保佑我王度过此劫,保佑我族人平安……” 从蒲甲那里二人断断续续了解八部草原的情况,这片占地极广的草原并非只有八个部落,而是其中八个较大的部族占据了主导地位。百年来草原上各部族纷争不止战斗不休,但一直是你灭不了我我吃不掉你的状态,直到十余年前氐族打破平衡强势崛起,其他小的部族或被屠戮或无奈依附,氐族在草原上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已成一方霸主。 如今的八部草原上三大实力较弱的部族迫于压力或淫威已被氐族逐个击破向其俯首称臣,剩下的部落联手勉强才能与氐人抗衡,而羌族便是草原联盟里的中坚力量,若羌王身亡羌族内部为争王位定会再成一盘散沙,从此草原联盟不再,八部草原上将无人能抵挡住氐人的铁骑,其他部族将沦为氐族最卑贱的奴隶并将永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吴痕将叉着炙烤的兔肉翻了个面,“蒲甲大哥,听你说起来氐人很厉害!” 蒲甲往火堆里添着柴火,“氐人善武生性凶残,五年前又出了个厉害的氐王符强,他对内整合力量对外分化他族,在草原上攻城略地锐不可挡,令人防不胜防。” 李逍:“此次羌王中毒,不会是氐人搞的鬼吧?” 蒲甲皱着眉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巫说七月雪精巧恶毒不像氐人符强的风格,但我王若……符强应该会高兴……唉,希望马儿跑得再快些,马上送两位少侠到王庭治好我王。” 吴痕:“蒲甲大哥,还有几日到你们的王庭?” 蒲甲拔拉了下手指,“……穿过这片草原,马不停蹄快则两日,慢则三日便到我羌族王庭,出发时我曾飞鸽传书给大巫,到时他会派人前来接应。” 飞鸽?“呃!你在映秀镇放了鸽子?”得到肯定答复后,李逍又问:“那鸽子不会是通体白色的吧?” 蒲甲一脸骄傲地说:“不错,全身雪白一丝杂毛也无,是大巫心爱之物。等到了王庭,我带李少侠去看。” “那倒不用。”李逍看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吴痕的包扎技术越来越好,她指着架上的烤肉转移话题,“兔肉熟了,大家别光顾着说话,吃肉吧。” 吴痕将兔肉用小刀切好分给师姐、蒲甲,“蒲甲大哥你刚才说此处离羌族王庭已经很近,为何还要让人前来接应?” 蒲甲:“不瞒二位少侠,我们现下便是在氐族与羌族一直争夺的飞地上,只是他们眼下忙着与东边的战事,人手不继一时还顾不到这里,两位少侠千里迢迢来救我王,自是不能让你们身陷险境,所以大巫才说要派兵将你们安全地接到王庭。” 吴痕点点头没吱声,李逍咬着兔肉问,“若我们走得快碰不上氐人,你家大巫不来接也一样对吧?” 蒲甲以为她不放心,安慰道:“李少侠不用担心,大巫说来接便一定会来。” 李逍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夜色渐深,三人在马上颠簸了一天既累且乏,吃过兔肉后李逍钻进帐篷倒头就睡,吴痕与蒲甲则合衣围着火堆卧于星空下。 睡到半夜,隐隐似有轰隆隆的打雷声传来,接着好像火山震动般。李逍被吴痕从梦中叫醒,恍惚间她发现脚下的草地在震动。天空乌云密布,草原上漆黑一片,蒲甲将身子伏低在地上,他 听了一会抬头道:“距此不足十里,有大军前来。” 吴痕问:“哥,是你家大巫来了吗?” 蒲甲皱眉,又伏下身子趴在草地上,“听不出,但马蹄声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