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风所驾马车是上等的紫檀木,四角挂以白色风灯,装饰虽简单,用料皆不俗,宋祈安心下了然,应声上了马车,有刘清风跟着宋祈安,陈虎则匆忙回谢北辰那儿汇报最新调查进度去了。 特使与刘清风坐在马车外面,一个驾车,一个瘟神似的自带开路效果,宋祈安好不容易得空有了块独处的空间,上车后便蜷缩在了软垫之上,长舒了口气,昨日奔波回京,今日一早又在外面四处奔走探查,还要应付金吾卫的监视和特使无处不在的怀疑,宋祈安实在是有些疲倦。 算起来,京州往返南疆神木阁,少说也要两个月,她还有时间。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特使不耐烦的声音:“刘校尉让我跟你说,车里有热茶,还有手炉,都是贵人给你准备的,需要自便。” “谢谢……”宋祈安看了眼身侧微微冒着热气的小茶炉,顺手沏了两杯热茶,递给了马车外的两人,刘清风说不了话,一个劲儿的点头向宋祈安致谢,而那位特使则毫不客气一口饮下了热茶,将茶杯往宋祈安手里一塞,完全不带客气的。 这人……长得一般,性格讨厌,怕虫子,还没礼貌,宋祈安懒得与无关之人计较,收回茶盏便将车帘放了下来,彻底将自己挡在了车内。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贵人所在——升平公主府。 皇后崩逝,后位空悬至今,贵妃谢氏代行皇后之责统领后宫,升平公主是谢贵妃的女儿,从小极得盛宠,加上贵妃母家的帮衬,升平公主府,也修建得比其他几位公主的府邸略大些,内里装饰便更不用说了。 在侍婢的指引下,宋祈安几人经过重重亭台与数座楼阁,来到了公主府内院,公主的卧房之外。 府上总管琳琅礼貌将刘清风与特使请去了偏厅休息,将宋祈安带至客房换下了沾着寒气的斗篷和外袍,稍稍暖了身子,这才领着宋祈安自内院水榭长廊,入了公主卧房。 一入卧房,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有一仆婢正以桂花做引,煮着茶水,卧房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屏风,升平公主李清歌便披散着头发,斜倚在软塌之上,正透过屏风静静望向宋祈安。 “臣女宋祈安,拜见公主殿下。”宋祈安福身施礼,琳琅将宋祈安扶起,掀开纱帐,示意宋祈安入内说话。 宋祈安躬身入内,便听得一声略带沙哑的“果然是你?” 宋祈安微笑抬眸,正对上李清歌满是惊讶的打量目光。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宋祈安与升平公主李清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去年上元节,京州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宋祈安带妹妹逛花灯时,正巧听闻京州最大的戏园子“永乐坊”上了出白狐报恩的新戏,永乐坊为了搞噱头,将戏中“白狐演员莲生”所用的白狐尾当做彩头,哪家贵人送的礼物能得莲生欢心,便可将那狐尾带走。 升平公主是万万没想到,有人用一只破茧而出的藕粉色蝴蝶,打败了她那只波斯进贡的夜明珠。 宋祈安美滋滋上台领走了那条雪白的狐尾,便见台下人群中有一以面纱遮面衣着不凡的女子,正怒气冲冲盯着自己,未免自己被人算计,宋祈安忙不迭拉着妹妹溜走了。 “公主节哀。”宋祈安坐在了离李清歌稍远的地方,接过了侍女奉上的桂花茶,桂花的清甜伴着茶香,口齿留香, 李清歌面色显得有些憔悴,在侍婢的搀扶下从软塌上坐起:“本宫本听说,太医令宋大人的千金不顾病体,为驸马的案子奔走调查,本宫不忍宋小姐如此奔波,特意请宋小姐来此以表谢意。” “却是没想到,那日来去无踪拿走狐尾的人,就是宋小姐。” 宋祈安放下茶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臣女不知那时公主殿下也在永乐坊,失礼了。” 李清歌有些好奇:“那如果,你知道那日与你争狐尾的是本宫,会将狐尾拱手相让吗?” 宋祈安顿了顿:“公主想听实话吗?” 李清歌点点头,宋祈安笑了笑:“不会。” 李清歌笑出声:“素闻宋小姐性子直爽,为人正义,也难怪谢大人会放心让宋小姐帮忙办案。” “公主说笑了,臣女也是想早日查清真相,不让家人受累,安心过年。”宋祈安说话间,却见李清歌屏退了左右,出声问起了崔府调查的事。 案件尚未有定论,且宋祈安尚未向金吾卫与大理寺禀明调查结果,冒然将探查之事告知旁人,宋祈安直觉不合规矩,可这人不是旁人,她可是升平公主啊,宋祈安同样惹不起。 思忖了片刻,宋祈安决定实话实说:“臣女不会办案,只会帮忙做些毒物探查的事,驸马府上,只汤池一处有毒物出没,想必谢大人他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还驸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