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三五少女围成一席,赏花品茗,闲谈四景。 岑音两人一走近便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一群人的目光照旧在岑音身上打探了一番,随后转向岑婉。 “婉儿,茵茵,你们来了,我刚刚还想着去正门瞧瞧呢。”忠信侯的次女王婕最先搭话,忠信侯夫人在前厅待客,她算是这边的半个主人,要撑着席面。 王婕与岑婉同年,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已经出嫁了两年的姐姐,平日自恃身份高贵,交往也是只挑权贵,比她家差上太多的绝不会搭理。 奉承人的本事几乎可与岑音一较高下,不同的是岑音只奉承府上那几个压着她的,在外人面前绝不多礼。 王婕有意攀附,恭维话处处都说到要害,已成为岑婉新结交的好友,她眼睛在岑音额上扫了一圈,似乎想找出些什么。 “看我做什么,这儿不是赏花宴?”岑音挑眉回视。 王婕怎么看她也没伤到脸,不过是留了一簇刘海,少了些妖气,多了些天真,讲话如此无礼也不会让人去恼她。 她笑了笑,余光注意到岑婉黑沉的脸色,连忙转过头惊叹。 “婉儿,你这身衣裳真好看,这质地做工就连云衫阁最好的月华锦都比不上。好像把这湖水都穿在身上了一样。” 此话一处,其他贵女也纷纷围了上来,有的早被这布料吸去注意,趁机问是哪买的,叫什么。 “你们言过其实了些,这不过就是浮光锦罢了,哪有那么夸张。”岑婉不以为意的说道,眉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原来是浮光锦!听说这是蜀地的贡品,一寸锦一寸金,有价无市,想买也难。” “丞相和夫人可真疼你,想来这么多人也只有婉儿能穿上这样好的料子。” “这是什么话,是婉儿衬的这料子更好看了才对,要将满园子的花都比下去了。” 一群人围着岑婉,或羡慕或嫉妒,夸赞的话半天没能停下来。 岑音早早脱离人群,走上一边的凉亭,边走便感慨自己恭维人的本事还远远不到火候。 这处亭子与西面相对,那儿是男客待的地方,用几座四折屏风与这边隔了起来。 亭子里已有两人,因着家世不够,又不会聊闲,索性图个清净躲远些。 两个人见到岑音后猜出她身份不比寻常,即刻站起身。互相介绍后再坐下时,对面两人更拘谨了。 京中谁不知岑二小姐的恶名,不仅跟户部公子当街动过手,还把礼部侍郎的爱女欺负哭过,一个月未曾出门。 三人成虎,假也做真。 岑音并不介意她们的反应,微翘的桃花眼梢弯了弯,大咧咧看向西边男客们待的地方,问道:“二位在这里待了许久,可有见到什么俊俏郎君?” 两人面色变了一变,顺着岑音的目光看去,才知晓不远处是男客集宴的地方。 转眼凉亭只剩下岑音一人。 她侧坐在凉亭的长凳上,一身鹅黄春衫,长裙款款。西面的集宴的人稍微往外走,便能看见亭上佳人精心摆好的赏花姿态,精心到头发也挑出一绺垂在胸前。 苏溪墨今日也来了此宴,她心中明白这人十有八九是看不到,但总要为那十之一二试试。 坐了小半天,西边不时有几人走过,也停了一些人扭头看她,看得久了岑音就呲牙咧嘴瞪回去。直到有仆人去搬动西边的屏风,岑音这才离开。 已经知道这个结果的,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她坐了有两刻钟,西边已经开始换地方了,东边才寒暄完,准备插花点茶。 岑音来得正好,听着忠信侯夫人身边的丫鬟说这次插花的彩头。 “头彩是金丝楠手串,二等彩是碧玺珠玉坠,三等彩则是白绢绣乌木骨团扇。” 在场人都有些奇怪,忠信侯家就这手笔?前两样的确是好东西,可一个手串一个玉佩谁家不是多了去了。 那大丫鬟见到周遭质疑的目光,毫不怯恼,反而露出微笑。“这头彩和二等彩都是在朝云观由广陵天师亲自开光,手串已在观中由大能祈福十年,玉坠子祈福了八年” 此话一出,堂下转瞬骚动起来,广陵天师亲自开光!他福缘深厚,深受圣人喜爱,近几年专为皇室祈福打蘸,便是有钱也请不来。这样两份彩头的分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那团扇可有出处?”又有人问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那大丫鬟说完环视过在场的贵女,笑着解开谜团,“这团扇会由上一任状元郎看过插花后专门为其赋诗一首并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