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高大的灰色影子? 沙威从不说谎,他严肃偏执,但一直都是个简单、正直的男人。他说感情不是谎言,那就是认真的。 “你对我就像空气和水一样重要。” 脑海深处的记忆里,温柔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让艾潘妮全身传过一阵颤栗。 窗外的积雪把世界染成了一片银白,家家户户房顶上都缓缓地冒着青烟,小镇的圣诞节上午慵懒而惬意。窗前的女人捂着嘴站了一会,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抽出一张信纸开始提笔疾书。 —— 节日总是欢乐的,法白尔小姐家的圣诞-新年过的跟往年一样温馨快乐,只是女主人在假期期间仍然工作了几天,还会不定时地在桌边或者沙发上,陷入神游状态。大家都当是她节前变故过大,精神不能集中,谁都没有特意提醒过她的失态。等过了 1 月 6 日主显节,全家包括仆人们一起吃过国王饼后,苏珊跟着艾潘妮来到了书房。 【有什么事吗?潘妮?】苏珊头上还戴着纸王冠,她吃到了国王饼里的那个豆子,成为今年的幸运女王。 艾潘妮点点头,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推到苏珊面前,盒子里是满满的英镑纸币。 【这是什么意思?】 眼看苏珊一脸懵逼,艾潘妮微笑着解释道:“这是你的嫁妆,包括以前马德兰伯父-也就是冉阿让先生留给你的二十万法郎,以及我又添加的十万,折算成英镑总共是 15000 镑。” 【等等!】苏珊双手抬起,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为什么忽然给我嫁妆,你是把我卖给什么人了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艾潘妮半边眉毛都快飞起来:“你已经到适婚年龄了,应该找个好男人组建家庭,好好地在这里安定下来,我……” 【问题就在这里,我在这个家里呆的很愉快,为什么要把我扫地出门?】 “因为你是个淑女,我希望你的下半生能够像个淑女一样安稳地生活。”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是吗?】 艾潘妮开始隐隐感到头疼:“怎么可能?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妹,但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以?!】苏珊双手拍着桌子,以强调她的激动:【为什么要赶我走?】 “因为我要离开这里!”艾潘妮也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声音也高了一个调门:“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书房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呼吸声漂浮在空中,苏珊翠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艾潘妮,脸上的神色全是震惊。 【所以因为你被沙威先生找到,就又要跑路?这次还不带上我?我是你的负担吗?】 “当然不是!”艾潘妮以手扶额,这点道理怎么就讲不通呢:“我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如果你不想结婚也没问题,这些钱也足够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了……” 砰咚—— 苏珊的手攥成拳头,用力锤在桌面上,把墨水瓶和烛台都震得跳了一下,随后她直接扶着书桌站起来,一把扯掉头上的纸王冠,心型小脸上开始浮现出恼火:【你口口声声为我着想,可你根本没问过我的想法!】 “我……”艾潘妮的话语噎在喉咙里,眼前全是苏珊愤怒地手舞足蹈。 【当年我还小,没办法拦住你连夜跑路,但现在我已经成年了!】苏珊越比划越快,手都快挥出残影了:【你不敢面对沙威先生是你的问题,随便你要逃避到世界尽头还是什么地方,我可是要回巴黎见皮埃尔呢!】 “但我他妈的就是要去巴黎!!!” 艾潘妮也拍案而起,甚至顶翻了椅子,撞到樱桃木地板上,发出一个沉重的巨响。她的嗓子在大声吼叫的时候,就会暴露沙哑粗糙的底色,像只嘹亮的破锣,跟她当年膀大腰圆的亲妈德纳第夫人如出一辙。 苏珊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就是要去那个被称为巴黎的大漩涡,那里有我想见的、不想见的一切人!有这世上最黑暗的、能吃人的沟渠!”艾潘妮咆哮着,双手曲成爪子高举着,妄图虚空抓住什么似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艾潘妮的脸上表情有点狰狞,却面色苍白,眼里略带水光。几天来压抑着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带来了颇为震撼的效果,至少苏珊是被她镇住了,犹豫地缓缓发问。 【潘妮,你为什么把巴黎说的像个战场一样?】 因为它不止像个战场,而是终将成为战场。 艾潘妮闭上眼,在心里暗暗地念诵答案,嘴上却沉默不语,双手撑在桌面上深呼吸了几次,努力控制住情绪。此时门外传来了女管家的声音:“女士们,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