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艾潘妮差点把嘴里的潘趣酒呛进肺里,她本来还在想明明发了请柬,却不见沙威的人影,现在平地冒出的低沉声音出现在窗帘旁边,连惊喜带惊吓齐活了。 “您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看见您?” “在您跟夏布鲁医生跳舞的时候,您的业务繁忙,注意不到我是正常的。” “没办法嘛……” “艾潘妮,能不能先出来再说?一直对着窗帘聊天是很奇怪的体验。” 厚厚的落地窗帘咕踊了几下,从侧面伸处一个栗色头发的脑袋,对身着礼服制服的警官调皮地一笑,递出一杯潘趣酒:“您也来一杯?” 两人都躲在酒水桌后边,尽量不引人注目,沙威端着酒杯首先开口:“皮埃尔非常喜欢新皮靴,尺寸很合适,他委托我向圣尼古拉表示感谢。” 艾潘妮笑了起来:“感谢您遵守诺言。” “……我也要向圣尼古拉献上谢意。”沙威的眼睛盯着舞池,低声说道:“我会非常珍惜的。” “我、我很高兴。”艾潘妮的心脏似乎跳快了一下,然后也看向舞池里色彩斑斓的人群,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王子殿下不跳舞吗?” 沙威快速地瞟了艾潘妮一眼,他的髯须已经快盖不住脸上的红晕了:“您知道的,我不擅长跳舞,只是白白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艾潘妮迅速抓住了她认为的重点:“只要没人看见,就行了吧?” “啊?”黑发警官的灰眼睛里,映出了艾潘妮狡黠的笑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啊,老实人怎么会明白野路子人的套路呢? 艾潘妮快步走在官邸长长的走廊里,穿过厨房和管家办公室后,沿路只遇见了几个传递食物酒水的临时仆人。沙威一言不发地紧跟在她身后,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会答应跟她一起胡闹。当走到走廊尽头时,艾潘妮让沙威背过身去,掀起裙摆从腿上绑着的小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橡木门,露出一道狭小的楼梯。 “这里是……?”沙威看着昏暗的楼梯间,不由得发问:“我们不会是在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哦,这位先生,您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艾潘妮拿起火镰引燃火绒,点着门后小桌上的一只短蜡烛,把挂在门后墙壁上的毛毡斗篷取下两件交给沙威:“请跟我来,拿好您的斗篷,小心您的脚下。” 通过昏暗陡峭又狭窄的楼梯,两人走上了比二楼更高一点的跃层处,当艾潘妮打开最后一扇木门,走上一个不大的平台,清冷的空气瞬间拂过她的面庞。 沙威发现自己正站在市长官邸二楼侧面的一个阳台上,斜下方就是灯火辉煌的会议厅,能清晰地听到那里的音乐和喧嚣。 “平时这是给修理屋顶和墙壁的工人用的落脚地,偶尔也用来让我或者伯父躲个清净。”艾潘妮把蜡烛放在靠墙的条凳上,摇曳的烛光被微风吹拂,在墙上映出微微晃动的影子。 “看起来是个好地方。”沙威帮艾潘妮穿上斗篷,这斗篷明显的男式尺寸让她看起来更袖珍了一号。此时,楼下正好响起新一轮的乐曲。 “这里没有别人,”艾潘妮翘起一边嘴唇,做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现在您愿意跳舞了吗?” 高个警官也披上了斗篷,定定地看着她,最后垂下眼睛,接过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荣幸,女士。” 隔着墙传来的乐声比在室内少了一些嘈杂,隐隐约约地更有悠扬的感觉。 沙威不说谎,所以他还是不擅长跳舞,僵硬的步伐跟之前相比没啥区别。但他现在开始注意配合艾潘妮的脚程,一曲过半,没有出过上次那样几乎把她拽倒的事故。除此之外,艾潘妮还能感觉到更多和上次的不同。 比如,藏青礼服依然笔挺,但现在她能感觉到其下的肌肉不再像以前一样紧绷,明显放松了许多。仅有的两次近距离接触中,艾潘妮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味道,无外乎咸咸的汗水和辛辣的鼻烟味,这次她能感到有一股雪松和苔藓的清新味道,轻轻地钻进自己的鼻子。当然还有更明显的:沙威粗壮有力的大手,现在温暖干燥,轻柔地虚握着她的右手,以往紧张到汗津津的状况,已经消失不见。 艾潘妮抬起头,正对上高大的男人灰色的目光,那灰里带蓝的眼睛里,能看到她自己的影子。他线条硬朗的方脸上,温和专注的表情软化了粗野的眉眼,平日锐利的薄嘴唇现在带着一缕微笑。上辈子记忆中的那个凶神恶煞、令人胆寒的沙威警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不见,被眼前这个既粗野又温柔的男人替代,正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股强大的感动从艾潘妮心底深处涌出,灌注到四肢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