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司马昭强压着内心的怒气和鄙夷,沉声说:“陛下。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曹髦这辈子也不想见到司马昭。 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羞辱的夜晚。和那张他最想作呕的脸。 “陛下。若不跟臣走,恐怕,钟丞相非得把弑君这罪名安在臣的头上。他可不在乎君是谁,只在乎臣是否被天下人所唾弃。”司马昭冷漠地说。“臣也不在乎罪名。” 曹髦艰难地睁开了眼。屈辱的泪水流下脸庞。 崔若愚又想起辉王。见攻势已经渐渐被司马昭的军部杀退,她叹了口气,收起长剑。 她也在心里感慨司马昭的统军能力,并不逊色于司马师。猝不及防之间,他一念之间,就召集了如此凶悍的军队,足以抗衡洛阳城里所有世族的兵力。 难怪司马家屹立不倒。曹家和钟家联合众多世族,对峙多年,也不能扳倒司马家。 火光和厮杀声逐渐远去。 司马昭安排部下“护送”曹髦回皇宫。 他抖了抖袖子,郑重其事地对崔若愚说:“著作郎。明日,上朝吗?” 崔若愚点点头。“上。” 司马昭竟向她行了个礼:“还望著作郎能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无需再以权势压人。” 崔若愚笑着说:“还望大将军能保我小命。第一次上朝,我很害怕。” 司马昭大笑,扬长而去。经此大战,相信没人再敢打若愚的主意——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灭门。 馆驿很快就安静下来。战场被打扫地干干净净。除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惶惶不安、借住在此的小官吏,其他地方已经看不出有任何大战的痕迹。 崔若愚彻夜不眠。把有关的案卷都整理好。才刚刚整理好头绪,鸡叫起来。 崔若愚匆匆地洗把脸,换了官服。脚上的靴子还占满血迹。她也顾不上换。 这一天上朝,气氛格外诡异莫测。 坐在正中央的皇帝、他身旁的大将军司马昭、他另一旁的丞相钟鹤,都一副死老爹的模样。 三人都没有看对方,但眼里的火星四溅。眼下都有一片深重的乌青色。 群臣暗暗心惊。 都知道昨夜激斗,却没看见多激烈。 排在最后排最角落的小官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官。 女官他见的不少,除了鲜卑人的女将之外,女官都陆陆续续地退出了朝议。 “你在哪里当值?”那小官小声地问。 “著作郎。”崔若愚有些恍惚,没休息好。 “著作郎也来朝议?能议什么?”那小官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崔若愚眼底那一片浓厚的乌青。“啧啧。第一次上朝,特别紧张,彻夜未眠吧?我都懂的,我当年也一样。实际上,来了之后,什么也不用说。该一起喊的时候,就一起喊。” 崔若愚点点头。 司马昭宣布朝议开始。他先提了西征部署。众人七嘴八舌互相伤害了一番。 崔若愚听到西征,就清醒了许多。从昨夜来看,司马昭的军事能力不容小觑。 不知道姜维准备得怎么样?不知道刘禅那家伙到底能不能坚持? 崔若愚想,如果姜维赢了,司马昭必死无疑。她想到这里,便微微抬头看司马昭。 司马昭一身玄色的官服,头戴三梁进贤冠。身高九尺,此时跪坐在皇帝身旁,比皇帝高出一头有余。威武不凡的气势,不可动摇的眼神。 此时正好说到胡奴之事。 群臣又骂作一团。 司马昭一拍桌子,“住口!” 群臣立刻鸦雀无声。钟丞相脸色铁青,但昨夜损兵折将,他不能轻举妄动。 曹髦被吓了一跳。也不敢说话。 司马昭瞥了曹髦一眼,朗声说道:“著作省著作郎崔若愚上前启奏!” 钟鹤霍地转身,瞳孔遽地放大,死死地盯着弓腰垂头等候的群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身官服的崔若愚低着头从群臣的角落中走出来。 她恍如一股新风吹进来。 两人相识已经十年了吧?钟鹤的目光随着崔若愚的身影游移。 她为何还像初相识那般,似乎从未遭遇过任何的不幸? 她的眼神为何还是那样清澈透明? 她的身形为何还是那样笔直挺拔? 她的步伐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