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要是交给廷尉去处置,我就没命啦,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就算你能看在救命之恩,可以轻判我。钟鹤那家伙可不会放过我的。铁证如山,他随便就能判我问斩。”崔若愚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暖手炉。 司马昭看在眼里。看来,前些日子钟鹤趁机发难要铲掉所有女官的事,对她的打击不算轻。 “有我在。何况,你的修注,有些也不无道理。刑法如果一味偏袒世族皇室,黎民百姓连性命都无法自保,自然就没有人愿意遵从这样的国法。”司马昭低声说。“我收好放在书房中。等你服役结束,我可以还给你。” “啊?我没听错吧?大将军,竟然还会将这般大逆不道的书还给我?”崔若愚惊喜地说。 那本书满满是她的心血,虽然也未必能派上用场。 “自然要还给你。如果你是秘书省的人,修注就是本份。”司马昭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崔若愚。“是你卢夫子的提议。他即将要升任秘书少监,秘书省里顺位相承,末尾空出一个著作郎。卢松看了那本修注,认定你最适合接替。” “著作省里还没有女官。因而从女官中挑。”司马昭又追加了一句。 崔若愚听得又惊又喜。“可是我曾经入狱。这身份能当官吗?” 不得开个无犯罪记录证明?虽然这个著作郎,跟钟鹤那种著作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怎么都是朝廷里的官员。 “你偿清了徭役,就不相欠。”司马昭歉然地说:“若愚。吕安的事,我……。” 崔若愚想起那个妻子被兄长调戏、自己却惹了杀身之祸的可怜才子。 她有些无奈地说:“我听说他前几天被行刑了。” 孝悌,依旧比人命重要。 “是的。可是罪名不是不孝,而是篡逆。他家中藏有大量铁器甲胄,这不容于国法。我将此事交给了一个钟氏的年轻人去做。” “钟氏?颍川钟氏吗?”崔若愚好奇地问。“那岂不是钟鹤的人?” “是。钟鹤的从侄。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女子也必须有所贡献,更不必谈论他是谁的人。只要愿意承担,我都给机会。”司马昭又走近了半步。 “若愚。著作郎的事,你愿意吗?”司马昭问。 他的胸膛几乎挨着她的脸。 她只好抬起头来,以免对着他结实的胸膛说话。“如果我真的能胜任的话,我愿意。” 司马昭笑了:“兄长府上藏了不少三代以来的刑法书。不过,都被我带走了。我明日来访的时候,给你带周书。你之前看的那本农书,也是周人记录的。你继续读周书,容易些。” “什么农书?”崔若愚眼神先是迷茫,随之惊得跳起来,失声叫道:“什么!那人也是你!” 司马昭语塞。不小心竟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崔若愚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拉着司马昭的手臂,急切地看着他的眸子。 司马昭来回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睛里时不时就会荡漾着孩童般的真诚和恳切,好像还没对这个人间感到麻木和疲惫。 他不露痕迹地握住她的手。暖手炉似乎没起作用,她的手还是那般冰冷 他牵着她的手,按回暖手炉上。他又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原就抱着暖手炉的手掌上。 她的掌心贴着暖手炉。 他的掌心贴着她细腻而冷的手背。 手心手背的暖意,暂时抵挡了一直在侵入的寒意。 他没有回答。只是俯视着她的眸子。手掌心很想微微地摩挲她的手背,帮她取暖。 可他忍住了。他甚至不敢做片刻的停留,就撤开了手:“太冷了。回屋中去。” 崔若愚声音像被梗住了。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已经不是钟鹤身边那个无知的母胎单身情窦未开的少女。 可是,司马昭喜欢女人不奇怪,司马昭对人暗中动情,有点不可思议。 以他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垂手可得。不可能藏着掖着。 崔若愚晃了晃脑袋,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司马昭拉着她转了个身,就背起双手,领着她走回后院。 见她猛晃脑袋,就问:“若愚你做什么?” 崔若愚忍了忍,又觉得事情该说明白,她才安心:“大将军,你知道我……那个……跟姜维的事吗?” 崔若愚知道,在她离开汉中之前,大魏一直派人在蜀地搜捕她。曹髦跟她无冤无仇,自然只能是司马昭干的。 那他必然知道姜维贴身保护她的事,能猜出两人关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