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攸,生怕他提出更奇怪的建议来。 “大猷。今日夫子不在,我也做了许多僭越的事。都是于理不合的。踏进了大将军府,言行举止就要谨慎。”崔若愚温和地提醒司马攸。 “若愚最不好了。”司马攸嘟起嘴。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释放了他作为一个孩童的天性,快乐的时光流逝飞快,他难免有些不甘心。“若愚自己喜欢的,就怎么僭越都不为过。你分明是不喜欢我,才动不动就说僭越礼法,不肯带我玩!” 崔若愚撇起嘴。大大的眼睛不安分地看着司马攸。 这富贵人家的小屁孩,眼睛真毒,看来平时对他的那些不敬,他都看在眼里。 “爹……叔父你看。若愚胆敢对我面露不满,是不是僭越?可她自己喜欢这样,她便不觉得僭越。带我出去玩一玩,说几句开心的人话,就说僭越了。”司马攸拉着司马昭的衣袖,虽然在说着指责的话,可他也不指望司马昭会责罚若愚。 他爹还让他多跟若愚聊若愚喜欢的事情,以免她在大将军府郁郁寡欢呢。 司马昭不做声,只是在黑夜中看着崔若愚。他的眼中闪烁着沉静等待且满足的光。 日理万机、步伐生风的大将军,有这等闲情逸致在门口看司马攸和崔若愚的你来我往。 如果有官员看见这一切,定要惊讶万分。平日里要见大将军一面已经难上加难,在他面前说超过一句话,就是万分荣幸。 因为他总揽军国大事,没有丝毫闲暇可以多说两句。 这种忙碌却被阻拦在司马师的大将军府之外。 “进去吧。门外夜深露重。”司马昭拉好司马攸的衣服,帮他整理仪态,低声地说。 “我不想进去。”司马攸仰头看着司马昭。 世人眼中阴狠毒辣的大将军司马昭,在他眼里是日夜盼望的亲人、父亲。 司马昭看出司马攸的眷恋,不由得板起面孔,简短有力地说:“攸儿。拿得起放得下,方是丈夫。” 司马攸听司马昭语气变了,心知不能抵抗,只能闷闷不乐地转身走进大将军府中。 但他还是紧紧牵着司马昭的手。司马昭拉紧他温暖肉乎乎的小手,跨步走进门口。 司马攸哭丧着脸又拉住崔若愚。 崔若愚连忙扯开了司马攸的手。“大猷。这不是闹市。” 司马攸满脸乌云笼罩,脚下不停,走了进去。崔若愚也昂首挺胸地跟了进去。 司马昭抬起眸子看崔若愚。脑海中想起攸儿那番话。 她看似热烈随和,甚至有些苟且,实则拒人千里。如果喜欢你,她会冲破一切牢笼。如果不喜欢,自然处处都是规矩。 自己呢?司马昭突然想到自己那一切规矩:不徇私、不偏爱、雨露均沾、尽男人该尽的责任…… “子上,你根本不懂何为男女之情。等你明白了,你就知道其他的利弊都不重要。” 兄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兄长不止一次跟他提起真正的男女之情。 在崔若愚之前,兄长总是教导他要更放纵一些,不要将男女之事当作传宗接代的天职,否则得不到真正的乐趣。 在崔若愚出现之后,兄长便收敛了。连同对男女之事的看法也变了。当他强烈反对兄长遣散其他世家的妻妾改娶崔若愚的时候,兄长笑着说: “子上。你根本不懂何为男女之情。等你明白了,你就知道其他的利弊都不重要。” 司马昭的目光又落在崔若愚身上。 攸儿不知道何时已经挣脱了司马昭的手,牵着崔若愚走进了他的卧室。 司马昭在门口稍作停留,就走了进去。 攸儿笑得浑身发抖,崔若愚也笑吟吟地。可司马昭方才晃了神,并不知道二人因为何事如此开心。 “笑什么?”司马昭低声问。他忍不住想问。 “若愚教我管父亲叫爹。管叔父叫小爹。”司马攸笑得脸儿通红。“她说爹是一个不拘小节豪气盖世的人,绝不会因为我有个小爹就生气。” 司马昭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爹”指的是兄长司马师。 崔若愚七手八脚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能告诉司马昭。 看见崔若愚着急忙慌地,司马攸更得意了。 崔若愚按住了司马攸,回头偷偷看了司马昭。看他脸上没有任何恼怒,才放下心来。 司马昭这人最小气,可千万别激怒他。崔若愚心里想。 “叔父也是父。叫叔父便可。”司马昭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