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众人陡地看见这般俊伟雄奇的男子,都纷纷投来钦慕的眼光。仔细一看却是平日穿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将军司马昭。 众人又下意识地避开一条道,让大将军昂首阔步地走过去。 司马昭目不斜视,他眼中只有那两个身影。她和攸儿尽管闹,他来保护周全。 他一人,便能承担起卫队的职责。 夜色降临一段时间之后,路上来游玩的贵族子弟也多了起来。众人也不再特意避着司马昭三人。 崔若愚和司马攸玩得更开心了。两人总想去不同的地方。 崔若愚要去河边看花灯,司马攸要去看人耍把戏。 崔若愚想要买胭脂水粉,司马攸想去坐灯车。 崔若愚寸步不让,总是在司马攸想要讨价还价或者要用身份压制她的时候,她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司马攸急了,情不自禁地扯着身边这个大将军的袖子:“爹!爹!你看她!” 司马昭心头一震。他看着从小就被过继给兄长的次子,拍拍他的头顶。“我兄长才是你父亲。攸儿,你要继承兄长的宗庙祭祀。谨记。” 司马昭意识到,无论是攸儿,还是若愚,都是兄长的人。 司马攸却听不进去,他小声地嚷嚷:“今天出来玩耍,叫几声爹爹,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爹,你看她。你让她过来,陪我去看人耍把戏嘛。” 司马昭难得见司马攸小儿模样,又想到把他孤零零地放在兄长府上,终是心里有愧,便不再纠结于他的称谓。 他拉起司马攸胖乎乎的手,朝着正在买胭脂水粉的崔若愚走去。 崔若愚看上了一盒雕刻的十分精致的胭脂。她掂量了一下,应该能用至少三年。“掌柜的。这胭脂有什么说法?” “姑娘,你真会挑!这是我们从甘凉焉支山运来的胭脂。经过燕赵之地能工巧匠的手,磨出来的胭脂最细腻,敷上去就如天生唇色一般。”那掌柜的滔滔不绝地介绍。 他突然看见火光下的崔若愚。唇色饱满,红润光泽。“姑娘,你的胭脂在哪里买的?” 司马昭拉着司马攸走过来,听到掌柜的反问崔若愚,他则含笑看着她。她不涂胭脂,因为他曾在咫尺之间详细看过,更吻过一次。 崔若愚听得十分高兴,她乐呵呵地说:“掌柜的,你真会哄我开心。我没有涂胭脂。这盒我买了。多少钱?” 掌柜的一听,笑着说:“姑娘豪气。我这一盒胭脂是京城唯一一盒。姑娘天生丽质,我就大方割爱。三两白银。” 崔若愚笑容凝固在脸上。 三两白银。她可能一年的零花钱都没有这么多。 掌柜的看她神情,以为是个强装富贵的破落户。笑容也干巴虚假起来:“姑娘。如何?这可不算贵。我胭脂也有三两,这盒子也是上品。你用三年,香色如故。三两白银,真的很够心意。” 司马昭欲出言帮她买。但崔若愚没开口,司马昭踌躇了片刻。不知为何,能在大魏翻云覆雨的大将军在崔若愚面前总有些思虑,担心惹怒了她或者令她不快。 他在她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分量。她随时能离他而去,不需要任何理由。 加上攸儿那句“父亲泉下有知”,也束缚了他的言行,提醒着他,这是兄长的女人。 一切都问心有愧。他难以坦然地向她示好。 “她只是个奴婢,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胭脂。掌柜的,我买了!”一个熟悉而骄横的声音响起。 崔若愚回头看,是柳绵。她脸上的疤痕还没消除。 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颐指气使地让掌柜的把所有唯一的妆品都包起来给她。 掌柜的笑开了花,招呼了一个小伙子,两人尽挑贵货卖给柳绵。 柳绵还不忘挖苦崔若愚:“掌柜的。你可千万别惹恼了眼前这个女的。她虽然身份卑微,是个贱婢。心狠手辣得紧。谁敢惹她,她就对谁动刀子。我的脸也是拜她所赐。还有司州的县令,她也敢打伤。这不被罚了给人当差役?” 司马攸目瞪口呆。原来若愚对将军府的那个妾室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掌柜的半信半疑地看了崔若愚一眼。 崔若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说的对。” 掌柜的惊得手都抖了一下。 崔若愚微笑着。 司马攸看看爹。“爹。你让我哄若愚开心。这婆娘这样惹若愚,你不生气?” 司马昭不动声色地看了司马攸一眼。“攸儿,我没有让你哄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