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呜呜呜地哭泣着。 “要不要叫醒她?看着她好难过啊。她会不会哭得心肝都碎了?”如意轻轻地问桃儿。他觉得桃儿懂的事比他多。 桃儿忧心地看着崔若愚,心情特别沉重:“她该不会是因为我昨夜逼她种地,受了委屈?以后不用她下地了。咱俩卖力些。” 如意乖巧地点点头。 两个半大孩子情窦未开,桃儿虽然也见过男女之事,但不理解其中的感情。看见若愚哭,她也只能体会到理应是种田的苦楚。 崔若愚哭得身子都蜷缩成一团。 桃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让如意去浇水,浇完水就练剑。她则守在若愚身边,边缝补几人的衣帽鞋袜,边生火做饭。 饭香飘进了崔若愚肝肠寸断的梦境里。她在梦里,循着香气走到了一个农家小院落,推门走进去,桃儿和如意跑出来迎接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费力。眼睛又热又肿,极其艰难才睁开一条缝。 桃儿就像梦里那样,穿着一件小夹袄。 桃儿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脸上。“若愚!你醒了?” 崔若愚不明白桃儿为何这么欣喜若狂。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桃儿一副她从鬼门关回来的模样? “嗯。是你在煮饭吗?好香。”崔若愚睁眼后,短暂地忘记了梦里发生的事。 “起来吃。”桃儿手脚特别快,从发现崔若愚睁眼,到崔若愚问完一句话,这短短的瞬间她已经洗好碗筷,装好饭菜,摆在了一张老旧但干净的矮几上。 崔若愚半夜种菜,体力消耗巨大,又睡过了头,此时肚子饥饿,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饭菜前,用水漱了口,就美美地吃起来。 “唉。吃吧吃吧。干点活哭成那样。以后你就去城里看哪里能卖菜,顺道和那些官差好好相处。等我们的莱菔收成了,你就挑去卖。——这你总乐意吧?”桃儿揶揄了一句,又怕崔若愚委屈,补了一句:“不乐意干活就直说,不要在梦里哭了。” 崔若愚一碗粥下肚,吃了两口菜,被桃儿三言两语又拉回今早的梦里。 果然只是个梦。她也清楚,姜维不是她梦里那种人。 她压抑着心里的痛楚,豁达地笑着说:“我哭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好哭的?”桃儿好奇地问。 “我……”崔若愚话未出口,看桃儿一脸刚强的模样,知道她不能体会男女之情,便改口说:“我以前看不惯一个宦官,欺压百姓和文武百官,就杀了他。官府要抓我,我觉得委屈。” “既然遇到坏人,你为何不报官府,让官府报给皇帝?”桃儿又问。 如意这时跨门走进来,浑身大汗。他刚练完剑,进门听见桃儿问话,就随口说:“官府要是能法办这些宦官,还用得着若愚动手吗?” 桃儿似懂非懂地“喔”一声,随后又给如意添了饭菜。 崔若愚吃完之后,要去洗碗。被桃儿和如意制止了。如意平静地说:“我来洗。你去看看外面的树和田。” 崔若愚也不爱洗碗,见如意主动,就笑嘻嘻地放下碗筷,溜到大门之外。 如意说的没错。门外的山景和田,天空和树,都是她最喜欢看的。 三五成群的农夫在田里收拾掉落的粮食。秋收已经结束,捡完粮食,就要好好准备过冬了。 冷风吹过来,崔若愚挑了挑眉,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衣服被桃儿加厚了,因此寒风瑟瑟也没能让崔若愚遭罪。 丰衣足食,是一个人最踏实舒服的期待了。 崔若愚站在高地上,远眺洛阳城内的方向。巍峨大气的洛阳城,宫殿高墙节次鳞比。 人不过是求个丰衣足食、有片瓦遮头。怎么会演变成城墙与皇帝?怎么会催生了战争与掠夺? “你就是崔胜?”一个女子盛气凌人地冲着她叫嚷。 崔若愚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女子。 女子带了奴仆和婢女。约有二三十人。衣着华贵臃肿,年纪不大。像是个初作人妇的。 “夫人找崔胜有事吗?”崔若愚挺直了脊梁,背着手问她。 “哼!你既然不是崔胜,那就不必多嘴。来人,给我把这些破菜苗子全拔了!”女子颐指气使地下了令。 她的奴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慢。这里是我的田地,我的菜。夫人如有破坏,我要告去官府!”崔若愚往前一步,逼近了那夫人。 她双眼盯着那夫人。 夫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仍然嚣张地说:“我夫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