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俯下身子,递给崔若愚:“喏,拿着。哪个字不认识,我来教你。” 崔若愚低着头,看着递到眼前奏章。像见鬼了一样不敢伸手接。 “要本将军读给你听?”司马师抖了抖那本奏章。 崔若愚只好接过来,认命一般地说:“小人来吧。” 司马师拉起她,让她坐在案桌后,慢慢看奏章。自己则在一旁享用应季的新鲜瓜果。 崔若愚硬起头皮说:“这、这本奏章是写给皇上的。夏侯玄要参你毒死夏侯徽……这个,还是不骂了?先按下不报,是不是更好?” 不然,岂不是全朝廷都知道他涉嫌毒死了夏侯徽? “骂!给我狠狠地骂!骂到夏侯玄羞愤自杀,那样最好。我还省了动手的功夫。”司马师咬着一块西瓜,理直气壮地说。 他紧接着说了一句:“整个洛阳都知道是我杀了夏侯徽。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崔若愚听了,梗起脖子看着司马师。司马师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在说:这种事你也到处张扬? 他的眼神在回答:是我干的,不怕人知道。 崔若愚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恐慌很多余。司马师这种人,根本不在乎她知道他那些坏事——他压根就是明目张胆地做。 有了这层心理准备,崔若愚动作利索多了,开始按照“公事公办”的心态,替司马师处理奏章。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是敢在这里、因为这些奏章,做无谓的反抗,除了死没有其他选择。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没有意义。 可是,死心塌地帮助司马师?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将军,小人斗胆了解一下内情,好骂得准确一些。那个……为什么要杀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司马师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称呼?随即,他明白了,这小兵指的是他的夫人。“你就叫她夏侯徽。我不杀她,她便杀我。切磋一番之后,她输了,就被我杀了。” 切磋?她想问明白些,司马师却专心地吃起了西瓜。 崔若愚想来想去,眼珠子乱转。“大将军,小人有了。” 司马师停下叉西瓜块的动作,板着脸不屑地说:“念来听听。” 崔若愚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读起来:“夏侯玄,身为夏侯徽一族家长,纵容夏侯徽嚣张跋扈为祸朝野!本将军屡劝不改,大义灭亲。夏侯徽死不足惜,望来世多加谨慎改过。夏侯玄应以此为戒,训诫夏侯家子弟。家教有失,应问罪夏侯玄,袒背负荆,向洛阳百姓谢罪三天!” 崔若愚读完,侧过头看着司马师,笑盈盈地等着他大声喝彩。她挖空心思想出来的批文,有理有据,斯文不失严厉,连她都要佩服自己了。 司马师看着她喜气洋洋的面容,嘴里的西瓜好像更甜了。不过,他嫌弃地说:“夏侯玄听了你这些话,能羞愤自尽吗?不痛不痒地,废话连篇。” 崔若愚脸红了。唇边的笑容僵住,又逐渐消失。 这是什么噩梦重现?她好像回到读大学时兼职帮人写软文的时候。那些居心叵测、一心压价和拖欠工资的甲方,总是这副嘴脸。 那一瞬间,崔若愚好想把奏章捂到司马师脸上,直接闷杀他。 “哼。”崔若愚气上心头,轻轻地表示了不满。随即抖开奏章,大声地读:“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夏侯徽内当妒妇,外不识大体,弑夫乱宅,不如鸡也不如狗!本将军念在夫妻之情,特送夏侯徽提前轮回,下辈子做鸡做狗,日夜改过!夏侯玄与夏侯徽一母同胞,又是家主,夏侯徽禽兽不如,夏侯玄对此居功至伟!莫大贡献,更胜禽兽!如今还敢来众人面前嘤嘤狂吠,穷凶极恶,恬不知耻!王莽董卓,甘拜下风!夏侯家一族粗野卑鄙,不登大雅之堂,却处处联姻,嫁祸于人!天下之人引以为戒,嫁娶莫沾夏侯家!” 崔若愚一气呵成。骂完,自己翻了个白眼。这次挺好的,司马师,夏侯徽,夏侯玄一起骂了。 司马师慢条斯理地品味着西瓜甜美的汁液,探究地看着崔若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个古人说的?” “呃……”崔若愚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说:“小人自己编的。” “那你有没有想好,本将军是鸡呢?还是狗呢?”司马师眼中尽是嘲弄的笑意。 崔若愚眨了眨眼睛。被他听出来了,狗鸡骂的就是他。 “嗯?”司马师加重了语气,“本将军算是鸡啊还是狗哇?” 崔若愚脑子转了一圈。“大将军是人中龙凤。夏侯家只配和狗鸡联姻。” 司马师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