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血不停從她口中溢出,彷彿湧泉一般。 白栩見著菊倒在自己懷裡,一身白衫早已被血染成朵朵血花。 「菊……」白栩沒想到,萬萬想不到,他一心已決意赴死,這震碎心脈的一掌,卻被菊替他擋了下來。 菊的眼皮鬆乏,她還有很多話,還沒來得及跟白栩說,她還有很多事,想跟白栩一起做,就算這些都沒有也沒關係,至少,她沒有負了自己對自己的許諾。 如果能為了他死,比什麼都值。 菊溢滿眼眶的淚,全數傾巢而出,她勉強抬起手,一把被白栩溫暖的大掌握住。 「菊……妳為何要替我擋這一掌?妳……」白栩的淚也不停滑落,落在菊清秀的臉上。 菊吃力地揚起嘴角,這是她第一次對白栩笑,勉強止住了口中的血水,菊的聲音很細微,很嘶啞。「上……仙……」 白栩將她滿是血痕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妳說,妳說。」 「菊……不能……再護著……上仙了……」每一個字,白栩都感受到菊的吃力,他欲一把抱起菊立刻帶回去治療,菊卻搖了搖頭。 這時白栩才探向她的心口,沒想到這一掌,不止震碎了心脈,也震碎了她的元神。 「不……」白栩緊緊抱著菊。「對不起……」 「不要……道……道歉,能……護住您……是菊……最驕傲……的事。」菊咳了咳,血又從她嘴裡溢出,「上仙……菊一直都……沒來得及……告訴您……」 「什麼來不來得及的,妳別說了,我帶妳去治療。」 菊施出最後的力,反握住了白栩的手。 「白栩……」這是時隔十幾年,菊再次喚白栩的名。「我……一直都……心……心悅……」 話還沒說完,菊的手和身體一軟,陷進白栩的身體裡,閉上了雙眼。 白栩愣神,閃過了許多菊的過去。 他憶起菊很小的時候,為了變強,親手斬去了自己的情絲,自此她便修為突飛猛進。 後來,師父仙逝,他接下萬陽台的責任,菊就一直不離不棄地守在他身邊,縱使斷了情絲的她不再有常人的感受,白栩還是很感謝有她陪在身邊。 「是我,復了她的情絲,」墨者淡淡地望著地上被紅染色的兩人。「元神一死,不能復生,快把三個寶物交給我。」 墨者此言一出,比起菊情絲復生之前,更宛如冷血的怪物。 白栩微微抬起頭,眼眶泛紅,臉色蒼白,他緩緩從心口中,交出了青鸞之羽、靈火毛皮和地靈丹。 墨者接過,收進心口,他抱起白若水,轉身便要走,卻被白栩喊住。 「墨者,你還記得嗎?師父曾教過我們,執念,是這世界上最可怕、最無解的毒,」白栩望著懷裡沒有了氣息的菊,眼底盡是不解與憤怒。「我祝福你,得償所願。」 墨者聽完,闔上了眼,化成黑霧而去。 白栩抱著菊,所有情緒終於如洩了水的堤壩,盡數潰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