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阔被抱到姰暖的卧房来。 奶妈妈抱着他,秋姑姑和九儿,连带另外两个侍婢将小小的摇篮床也搬过来,就放在姰暖的床边。 柏溪和秋姑姑守在里屋,其他人都在外室间。 姰暖侧身躺着,睡不踏实,时不时睁眼看看摇篮床里的小家伙。 好在,小家伙始终没醒,一整夜睡得香甜。 只中途换了两次尿布,吃了次奶,也没闹醒他。 他是个能吃能睡的乖孩子,夜里从来不闹腾人。 翌日清早,姰暖从睡梦中被孩子软脆的笑声吵醒,睁开眼就看到他趴在奶妈妈肩头上笑得快乐。 她心情瞬间大好,人还躺着,却已经跟着笑起来。 “夫人醒了。”柏溪轻声走过来。 “嗯。” 姰暖伸了个懒腰,嗓音还有点闷哑,“怎么样了?军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吗?” 柏溪点点头,还没张口说什么,就被那边小少爷越发兴奋高亢的叫喊声打断。 阔阔听到姰暖说话,眼巴巴看着自己母亲。 他挥着小胳膊,趴在奶妈妈肩上,气势十足的大声喊着。 乌溜溜的大眼亮晶晶,口水直流,嘴角咧开,样子憨态可掬。 姰暖被逗笑,伸手想抱他,“抱过来。” 奶妈妈犹豫。 秋姑姑也拦着,“夫人,您在养胎,小少爷不安生的。” 姰暖惋惜,阔阔像是知道自己被阻止靠近母亲,不高兴的开始扁嘴。 委屈的小模样,瞬间水汪汪的眼睛包了泪,像要哭。 姰暖心疼坏了,想坚持抱抱他。 秋姑姑已经拿了玩具去哄,几个人拥簇着,很快转移了小少爷注意力,将孩子领去了外室间。 姰暖既心酸又无奈,只能叹了口气。 柏溪趁机压低声说道,“一早张副官和司叔就回来了,让厨房准备了些饭菜,要带去军医院。” 姰暖思绪被转移,转头轻声问她。 “情况怎么样?” 柏溪摇摇头,“孩子没保住,三夫人也不好。” 姰暖手心无意识微攥,指肚发凉。 柏溪继续说,“是个男丁,说是洋大夫剖开肚子取出来,还有气的,很微弱,可洋大夫说注定要死,养不住。” “姰大夫和宋大夫用很多法子,最后还是…” “还有三夫人,人还没醒,失血过多,伤了身子,日后再也不能生了。” “二姨太抱着小孩子尸身,哭得厥过去…” 不用亲自在场,姰暖从柏溪三言两语的转述里,都能想到军医院那边,昨晚也是混乱至极。 她背倚着软枕,敛目不语。 就昨晚那样惊险的情况,苏娉婷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江丰,真像条蛰伏在暗处的蛇蝎。 他出手,恨不能置人于死地。 叫江戟就算活过来,也饱受重创,再难翻身。 柏溪看了看她,轻声说,“属下去准备早膳,夫人用点吃的吧。” 见姰暖点头,她才转身离开。 早膳还没送上来,杜韵仪先到了。 她快步穿过外室间,又亲手带上门,单独在屋里跟姰暖说话。 “阿审天不亮就给我通电话,昨晚的事我都知晓了,还有一件事,在后面等着。” 姰暖掀起眼睫,“宋若琳吗?” 杜韵仪抿唇运了口气。 她在床边坐下,语声放轻。 “你难以置信,他怎么是这种布局。” “什么布局?” “我的人一直盯着歌舞厅那边,苏娉婷的副官将宋若琳从里面带出来,一直带到她城里那处私宅。苏娉婷之后才过去,她或许为了掩人耳目,亲自开车。” 姰暖微微颔首,“昨晚柏溪发现了,那个胡大夫被人接走,所以那是苏娉婷开车回来接他,去了那处私宅?” 杜韵仪点头,“两个人进宅院里,一会儿后出来,没见那个副官。” “车还没驶出巷口,就被警备厅的人围住。” “警备厅?”姰暖惊讶。 杜韵仪,“我让人连夜去查了,警备厅接到报案,说傅府丢了年轻女眷,一定是受到了报案人的施压,所以他们连夜派出警队全城搜查。” 姰暖惊叹摇头,“他竟然将局布闹这么大,还闹到兴师动众?他就不怕人尽皆知,不好收场?” 江丰真像个无所顾忌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