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会的。主子是先帝爷赐婚给皇上的,是皇上的结发妻子。主子又不曾犯错,皇上没有理由废后的。”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呢喃道:“没有犯错么……嬷嬷,本宫可是有大错的人哪。”
但她不后悔的。
屋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春日温暖,屋子里却冷凝的如同数九寒天,乌拉那拉氏拖着浸透了寒意的身子,抓着田嬷嬷的手,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嬷嬷,你说,若七阿哥也急病亡了,六阿哥也急病亡了,那是不是就是二阿哥四阿哥做皇太子即位了?”
田嬷嬷脸色惨白:“主子,皇上与皇贵妃将六阿哥七阿哥护的极好。六阿哥七阿哥的身子也很好,只怕,难以急病而亡。”
“而且,皇贵妃正值盛年,皇贵妃还能有孕的。”
只要有孕,就能诞育子嗣。皇上若认准了皇贵妃的儿子做皇太子,对六阿哥七阿哥下手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如今这也是很难的事了。
皇后却似乎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中:“她姐姐可不是这样的。”
“福宜去后,她虽拼命生下了福惠和纯恪,可她的身子骨早已不成了。年氏虽没有她姐姐那样孱弱,可她如今越是风光,将来受到的打击便越是重。难说日后还能不能孕育子嗣再有身孕了。”
“况且,皇上若失了福綬,那打击自然是更大了的。先帝爷那会儿,不是为了二阿哥的事伤透了心的么?后来身子骨不好,也是从这事儿上来的。”
皇后越说越兴奋,憔悴的面容上甚至熏染了病态的嫣红。
田嬷嬷有点怕,但又心疼,又舍不得再劝,主子若没有这些疯狂的想头,那活着该有多痛啊。她甚至在想,如果主子叫她去做些什么,她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做。
皇后却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她呵呵的笑,唇角溢出血丝来,却状若疯狂的道:“嬷嬷想,若是他们都死了,那本宫不就是永远的皇后了么?再也不会有人要废本宫了。本宫再也不会害怕了。”
说了一会儿,皇后伏在床褥上喘气,而后又是哭。
模模糊糊的话语从哭声中漏出来。皇后在怨恨她的娘家。怨恨娘家父兄没了后,侄子们没用,次兄也不成了。
以至于她在这里举步维艰,娘家甚至没法帮衬一把,还得不时的来逼迫她,想要从她这里捞点什么好处。
雍正八年,太后服期满,又过两三月,夏日暑热消解殆尽时,太医给皇贵妃请平安脉。
诊出皇贵妃已有孕两月,皇上大喜,厚赏了圆明园和畅春园所有的主子奴才们。
年姒玉拨弄小牡丹上两颗里头稍大一些的已经有了温热搏动的小花苞。
这两年,太后薨逝,胤禛始终不大展颜,日子流水似的过,他就跟憋着一口气似的,只将心放在朝务上,若非她盯着,若非他惦念他们母子几个,这人怕是天天都在睡在折子里头了。
也就是这会儿她有了身孕,胤禛才高兴些。
孩子们也都高兴。
弘历弘昼大婚,正遇上太后的事,他们两府上还不曾有喜。
淑慎也嫁出去了。如今园子就剩下和惠端柔两个小姑娘了。
年姒玉做主,干脆也把她们送去和纯恪一块儿,在上书房读书习字,跟着师傅们学些经世济民的道理,开拓眼界。
这嫁出去后,可都是有用的。
公主们的骑射功夫有了显著的增长。胤禛如今也不必藏着自己的本事了,也会带着孩子们玩一玩,孩子们都还是很崇拜他的。
他们这边日子欢悦些了,四宜书屋那头却有了消息传来。
乌拉那拉氏不大好了。
年姒玉就问懋嫔:“太医是个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