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这边陈衣刚梳理完全部记忆,另一边,伴随一声尖锐低沉的公鸭嗓,整座天牢开始骚动,狱卒们涌向青龙门。 “卑职叩见陛下!” 是东云月。 陈衣心神一凝,接着听见一道高贵冷艳的声音:“尔等在此镇守,若无朕的旨意,不得放任何人进入天牢。” “诺!” 脚步响起,再停,香风扑鼻,陈衣抬头,望去:一袭紫裙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雍贵气息。 陈衣心头忽一喜: 或许他不懂修仙,但自幼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一定懂女人:东云月看向他的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那是一种…愧疚。 一种由自责懊悔、恨天不公、身不由己等多种负面情绪糅合在一起的愧疚,它深入骨髓,如同梦魇心魔一般。 绝大多数情况下,它只会出现在女频小说的白莲花女主眼中,“被迫”出轨的时候,用于博取男主角的同情。 当然,东云月肯定不是在博同情。 因为陈衣清楚,这种愧疚的源头:她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是自己教的,她一世富贵荣华的生活也是自己给的。 如果没有自己,她还只是街边一个毫不起眼,食不果腹的乞女,每天颠沛流离,自己把一切能给的都给了她… 可她却辜负了自己,背叛了自己。 为了江山社稷,她亲手将养她、育她的宗门葬送;为了天下大义,她亲手将待她如女的恩师,打入万丈深渊。 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她也许是一个好皇帝,但,站在御兽宗掌教至尊陈易个人的立场,她绝不是一个好徒弟。 她欠他的。 所以她心怀愧疚。 所以哪怕陈易谋逆作乱,依旧能安然无恙。 所以现在… 她是为赎罪而来! “废我筋脉,碎我丹田,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了然东云月动机,陈衣先发制人,上来就给对方扣上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阴阳怪气的口吻令后者娇躯一震。 “师尊,我…” “住口,你没资格叫我师尊!” 她想解释,陈衣根本不给机会:“东云月,你且答本座,扪心自问,你在御兽宗这十几年本座可亏待过你?” 东云月咬牙道: “不曾。” “本座传你道法,教你道理,可有藏私?” “不曾。” “本座养你成人,予你前程,可算大恩?” “算。” “那你东云月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恩人的?” 陈衣神色突兀狰狞:“十几年的恩情,十几年啊,一条狗养它十几年还知道摇尾巴,你呢?东云月,你呢?” “拿本座教你的东西反过来对付本座,欺师灭祖,倒反天罡,我宗历代祖师打下的基业,全都毁在你手上…” “好一个神羽女帝,好一个东云帝君,好啊,好得很,哈哈哈。”最后那段怒极反笑,陈衣觉得自己不是演戏。 他也屠过宗,也杀过很多人,可他真干不出此等忘恩负义的勾当,更别提东云月还害他背上了个乱党的骂名。 谁都可以骂他陈易是乱臣贼子,唯独你东云月不行。 你,不配! 东云月脸色阴晴不定,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才恢复平静:“师尊,我知道你恨我,多的我也不想说了。” 她向阴影招手,贴身女卫递上一本古籍与一瓶丹药: “此丹名曰造化丹,乃我朝丹皇所炼,能助您重塑丹田,此法来自上古纪一位大能遗留,能助您重回巅峰…” 说完。 她一脸期待望着陈衣。 陈衣不为所动。 他挖空心思演戏为的可不是这些俗物,况且锁骨处隐隐传来的烧灼之感告诉他,白狐儿脸已经盯上东云月了。 虽然不知道海浪印记和白狐儿脸,为什么能够进入到自己前世,但他清楚,如果不狠下心虐东云月一次的话… 那个口口声声把他当狗,从未正眼看过他,甚至动不动就以垃圾废物称呼他的禁忌古神,绝对会第一个暴怒… 然后将当前时代整个时代的时间线,杀到断层绝户! 千百年的朝夕相处。 他了解白狐儿脸胜过了解自己:她想吃他是真,鄙夷嫌弃他是真,但对他无条件的偏爱与宠溺,也是真的! 很奇怪,三种看似矛盾违和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