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妗初方才急匆匆便冲了进去,苏晔轻扶着白鹤轩紧跟着才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便正巧听到了这么一句。 白鹤轩登时拧起了眉头,脸上乖巧的笑意收敛,那张漂亮的娃娃脸阴沉下来,美眸暗沉像是席卷着巨浪风暴,看着格外的骇人。 他腰间配着一把弯刀,小臂长短,挂在腰带上。 此刻二话不说便抽出弯刀,锋利的刀刃破空而出,发出一声啸吟。 日光折射出一道白光,晃在老夫子的脸上,老夫子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两步。 他身后正是一张石桌,边上摆了四个石凳,他脚勾到石凳上,整个人跌了下去,踉跄着摔在了石凳上,还有些不稳的晃了晃身子。 半晌才堪堪稳住了。 定了定心神,颤抖着手指向白鹤轩,“举止粗鄙,凶神恶煞,简直是匪贼行径!” 白鹤轩动手的时候,苏晔轻就意识到了,却慢了一拍,由着他抽出了刀。 看那老夫子被他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才慢悠悠地去拦。 宋妗初也赶忙去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没有注意到苏晔轻的小动作。 当然,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毕竟在她眼中,苏晔轻只是个病秧子,即便先前这病秧子展现过自己的警醒和敏锐。 因为宋妗初拦着,白鹤轩才没有继续动手,只恶狠狠瞪着那老夫子。 老夫子也是看白鹤轩这头野性不驯的饿狼被钳制住了,这才开始耍嘴皮子,指着白鹤轩就是一阵痛骂。 听他说自己是匪贼行径,白鹤轩手上的刀重新晃了晃,嘴角裂开一个笑,露出两颗虎牙。 只是此时那笑容阴森,连带着那虎牙看着也像獠牙,仿佛下一瞬就能刺穿对方的头颅。 “我就是匪贼又……”如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晔轻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白鹤轩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起自己还要再姐姐面前装乖小孩,便还是收敛了心中的恶。 至于老夫子,也被苏晔轻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没注意到白鹤轩说了什么。 “治病救人,不该以男女为界。别的不说,这世上接生的稳婆多是妇人,保全子女姓名,难道不算功德无量?夫子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是以不论男女,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更不该因大夫是女子就恶意揣度。” “我身边这位少年腿上的伤就是我夫人看好的。虽然还未曾痊愈,我夫人却秉承对病人负责的心,将人带在身边,根据每日状况时时诊断。若是自以为看了几本医书,自视甚高却不懂变通,怕是这少年的腿早就已经废了,如何还能这般走动?” 白鹤轩总觉得他是在咒自己,想着这人果真是个黑心肠的。 若不是现在勉强算是一伙儿的,他定要在姐姐面前说他几句坏话! 老夫子看此人像是个读书的,还以为是个讲道理的,听着前言却越听越觉得刺耳,再听到后面,登时明白过来,这人分明是在讽刺自己。 说什么自以为看了几本书,自视甚高不懂变通,这不就是在变相嘲笑自己迂腐吗? 一时气愤不已。 方才对着宋妗初,还能借着她女子的身份多加贬责,这会儿撞上苏晔轻,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中愈发恼怒。 苏晔轻笑着道:“夫子学识渊博,也当知道圣人‘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道理,若是孝悌、仁信皆抛与脑后,学有何用?现如今他食不果腹,家中更有母亲需要养育,一味只教导读书,其余皆不去管,岂非不孝?” “况且圣人教书,尚且因人而异,世间道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又不是真的利欲熏心之人,不过是想着果腹,赡养老母罢了。依我看,不该指责,反该嘉奖其孝心才是。” 老夫子的恼怒在苏晔轻这儿仿佛并不存在,缓缓道出期间道理,反倒是叫老夫子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视线扫过宋兴。 宋兴将脑袋垂地更低了,老夫子沉沉呼出一口气。 摆了摆手,“罢了,今日之事就算了,但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仍是端着夫子的架子,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给三人放了假,勉强算是补偿。 往回走的时候,书斋里面看戏的学子没散,看着夫子论战失利,落败而归,纷纷捂嘴笑着。 被夫子气急败坏地赶散了。 “哼,算他走得快!” 白鹤轩看着老夫子渐渐走远,哼了一声,却还有些手痒。 宋妗初虽然之前就知道,山匪窝里面的少年,再怎么面上无辜,也不会真的纯洁如同一张白纸,却没想到出手这般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