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得差不多,褚时渊便让人将桌上的菜撤了下去。 他斟了杯茶水,忽然将目光停留在鱼羡之的脸颊上:“你的脸好像好了许多?” 鱼羡之微微颔首:“阿云说等结痂一落便能好了。” 褚时渊抿了一口茶水,眸光微微一沉:“你身边这个丫鬟,看着小小年纪,却深藏不露。” 鱼羡之意识到他话中有话,缓缓掀开眼眸:“你想说什么?” “本王曾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却什么也没有查到,一个好好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将过去的事迹完全掩盖,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她警觉性很强,自然是怀疑过。 一开始,她会观察阿云每天的生活习惯,发现她只会晒草药,熬草药,偶尔出门也是上山采药,除此之外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 据小厨房的人说,阿云姑娘每天都会熬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给大家送去,她是个哑巴,平时也很少与人打交道。 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所有的怀疑都只是怀疑,她并不想因此去否定一个对她好的人。 鱼羡之:“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愿说,我也不会强迫。” “那你呢?” “嗯?”鱼羡之忽然回过神,正对上褚时渊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好似漩涡一般要将她卷进去。 褚时渊唇角一勾,目光中盛满了探究:“虽说早已领教过你的身手,但今日校场一见,仍是给了本王不小的震撼,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他自十四岁领兵征战沙场,年少时统领秦军百万兵马,六年间与各国打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自然深知鱼羡之今日在校场上的号令与气势,绝非一朝一夕练成,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今天的她。 在沉默的几秒里,鱼羡之回忆了人生中过去的二十年,一个曾经战无不胜,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王,最终居然死在了爆炸的飞机上,这段丢脸的过去不提也罢。 鱼羡之:“……以后再说。”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爷,仇公子请您到芙蓉楼一聚。” 褚时渊与鱼羡之二人对视一眼,看来是仇千尘查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晚来请人。 芙蓉楼坐落于长宁城繁华街巷,风格典雅,飞檐翘角,是长宁城第一大茶楼。 二人沿着蜿蜒长路一路走到尽头,灰色的青砖交织着红墙,似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 芙蓉楼内,一行木质楼梯通向宽敞的大厅,高挑的木梁托起檀木雕花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让人心生宁静。 一楼人来人往,文人墨客不绝。 只见厅内摆放着数十张八仙桌,四周由古色古香的轻纱隔断,周边一圈的墙上挂满了字画,一声声空灵的古琴宛若潺潺流水,随着茶香飘散于空中。 褚时渊和鱼羡之来到二楼包间,房间内陈设简单,厅室内摆放着精致的茶几,香炉和花瓶,仇千尘正坐在茶几前,一见到二人前来,忙起身相迎:“快过来坐。” 二人依次入座,褚时渊环顾四周,奇道:“今天怎么想到约在芙蓉楼?” “这个嘛,待会再说,先谈正事。”只见仇千尘左手摇扇,右手执茶,常不离手的金算盘今日却未曾出现,实在罕见。 仇千尘解下腰间锦囊放到桌上,然后在二人面前神秘兮兮地打开,里面竟装了一朵极为红艳的花,他看向褚时渊,折扇一指:“这个,就是你要找的朱罗红。” 据调查,黑白蛊虫以朱罗红为食,然而朱罗红因种植环境原因,其多生长于西疆旱地,在其他地方几乎种不活。 朱罗红汁液含有剧毒,黑白蛊虫长期以其为食,自然生出毒性。凶手既然能在秦国下毒,必然有在秦国活动,未免打草惊蛇,只能借仇千尘收集药材之名探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 褚时渊盯着锦囊中那朵妖艳的朱罗红,问道:“从哪里摘的?” 仇千尘:“西疆赤荒山上的一处废弃后院。” “朱罗红具有强烈的毒性,且难以栽种,就算是在西疆,寻常人家也不会栽种这种植物,于是我派人四处去打听,听当地人说在当地的赤荒山上有个大夫种了这种红色的花,不过据派去的人禀报,那里早已是一座废墟,没有任何生活痕迹。” 鱼羡之:“大夫?” 仇千尘点头:“我后来也打听了,听闻此人性格古怪,医毒双绝,心情好的时候就下山给当地的村民们义诊,他开的药大多性烈,但是都能药到病除,非常有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村民们下毒,不过他从不下致命的毒,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