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市针织四厂家属院。 这个厂子早就改制不存在了,房子自然也房改了,现在都是个人产权住房了。想当初余杭针织四厂也是响当当的企业,那产品也是行销全国的。但是在市场化的大潮中,老旧的产品结构,僵化的管理体制,落后的营销系统让这个老牌企业在与众多的私企,乡镇企业的竞争中节节败退,最后免不了破产重组的命运。 厂子是没有了,人还是在的,家属院也还是在的,边上的小区和棚户区早就改建成一座座花园小区了,可是这个地理位置更加优越的小区却还没有被拆迁,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其实说其中的道理也简单,这个小区的居民绝大部分都是一个厂的,齐心啊!他们会就拆迁补偿问题集体和开发商谈价,开发商屡试不爽的分化瓦解的套路在他们这里根本不适用。 可是这个小区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这附近的小区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可以说是开盘一个火爆一个,据说现在就有一家非常有实力的省属国企打算接受小区居民们的报价了。 而这里地理位置优越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是着名的余杭七小的学区! 李俊辰就是租住在这个小区,因为这里便宜。甚至比郊区的一些小区还便宜。因为这里朝不保夕啊,房东说了,什么时候让搬走,就必须搬,这里毕竟快拆了。 李俊辰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小窝,这是一间八十年代中期建起来的五层住宅楼,他租的房子是27平米的一室一厨一卫的房子,装修,基本上没有装修,地下就是简单的地板革,很多地方都坏了。电灯的开关还是拉绳的。 一个破旧的三人沙发,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一台14寸的电视。一台万家乐热水器。一个碗橱,一个煤气罐,一个炉盘,一台油烟机,一个单人写字台,两张折叠椅,一张折叠餐桌。一台容声冰箱。这就是家里全部的东西了。、 李俊辰下班回来之后,打了两个鸡蛋,用破旧的三角牌电饭锅里的剩饭给自己炒了蛋炒饭。就着辣酱吃了一口。正在洗碗,就听见外边有敲门的声音。 李俊辰并没有怀疑是坏人,因为这里是厂子的家属住宅区,治安还是不错的,边上又有好几个高档小区,巡逻的警察和保安都不少。他还以为是房东来了,前几天他下楼买东西还遇到了房东,她也住在这个小区,和李俊辰说小区拆迁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让他尽快找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敲门,李俊辰就以为是房东来通知他搬家了。 李俊辰打开门,愣了一下,门外是三个不认识的人:“请问,你们找谁?” 柳鹏程笑了一下:“是李俊辰老师吗?你好你好。” 说着就伸出了手,李俊辰不明所以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牢牢钳住了。 柳鹏程说道:“你带着的这个手表,是西铁城最新的光能手表,很贵的,表壳上有编号,发票上也有同样的编号。李老师,我们是公安局的,希望你能给自己留点体面。” 一时间,李俊辰的脸上表情剧烈挣扎了几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请进吧。” 柳鹏程几人进去,看着这个整洁的小屋,真的不像是一个单身男生的住处。 姜大队问道:“李俊辰,你为什么?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收入不说让你大富大贵,但是保证不错的生活也应该没有问题,你为什么做这种事儿?” 李俊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先要问我为什么能爬到那么高的楼上。其实,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问题。我家住在大山里,想去上学有两条路,要不就是爬上一座陡峭的山崖,这样,我走四十分钟就能到镇子上上学。要不就走山路,我得走三个小时才能到镇子上。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像是我们寨子里其他的孩子那样,不去上学,在家帮着家里照顾梯田,打猪草喂猪,到了十七八岁就结婚生娃,这样他们就不用每天选择走哪条路了。” 柳鹏程问道:“所以,你是学的爬山崖?” 李俊辰说道:“是啊,我三年级就能背着我阿妈做的书包爬上几十米高的峭壁去自己上学。其实我还掉下来过两次,一次掉下来的地方比较低,没什么事儿。第二次就惨了,胳膊摔折了,在家养了两个月才上学,那次是我唯一没有考镇小学第一名。” 姜大队又问:“你会爬楼,所以就非得爬楼偷东西?” 李俊辰没有回答姜大队的问题,说道:“你知道我们寨子多穷吗?我们那里现在还没有通电,每天晚上大家都去村长家里听收音机,因为收音机是装电池的。所以每家每年得交五毛钱电池钱,不然村长家也供不起。我来上学,是全村凑的路费。还没有凑齐,仅仅是路费都没有凑齐,最后是村长担保,在乡里借的钱,借了五十块钱,我才能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