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醒来时,浑身被浸泡在热水里。 红色的礼服在雪白的浴缸里,像一朵红色的玫瑰绽开在雪地里,像一滩血水融在白纸上。 “醒了?”浴缸边的男人举着红酒杯歪着头看她。 “捉弄我是路总最新的爱好吗?” 姜笙带着愤怒开口,又在看清男人嘴角的勾起时散去。 是她开始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是她将过去与现实重叠出幻想,是她疯了似的忘掉男人的暴戾,咎由自取。 路政泽凑近过来,捏起她的下巴,玩味似地看她的脸,脸上的笑逐渐变态起来。 最后这个笑变得可怖,像是下一秒会把她生吞活剥。 一道粘腻的液体从她的头顶滴落,熏得她头晕,那杯红酒被整杯浇落在她头顶。 “姜笙,九年来我一直都在期待这个礼物,我很喜欢。”男人一字一句,凉薄沙哑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路政泽直起身扔掉酒杯,又从外面拿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圣诞快乐,我们共同的礼物。” 姜笙湿着手拆开,是一份收购协议,12月25日,光年正式收购姜氏家具。 男人的脸再度靠近,一只手拨开她耳边的发丝,指腹拂过整个耳廓停留在那对流苏钻石耳环上。 “这对耳环二百六十万,我在北欧时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很衬你的脸。” 路政泽的手指划过她的脸,掐住她的双颊,强迫她看向他那双温火的眼睛。 “可是姜笙,你看,现在的你为了区区一百万就能把自己赤条条的送到我面前。” 姜笙只能选择闭上眼睛,她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他眼中撇弃自尊的自己。 在姜笙二十几年里,她只是一个不用继承家业,不用操心金钱,不用思考价值,只需要刷着父亲给的卡,肆意挥霍的普通富家小姐。 她从前并不用在意购买的物品是否保值,所以在家里突遭变故,父亲与弟弟变卖家产四处筹钱为那九十万的缺口一筹莫展之际,她什么能拿出来的都没有,她只能出售自己。 一切让自己变为可笑的悲剧品的源头便是一事无成的她自己。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选择他而不是我?”路政泽掐着她的手青筋暴露,脸上的恨意具化成嘴巴里喷出的怒吼。 姜笙只觉得无力,她无法回答,逃了九年,依旧没有逃出去。 她突然很想死在这个冬天,杀死这个无用懦弱的自己。 圣诞夜的钟声响起,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绽放。 路政泽抱着裹着浴衣的姜笙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烟花,她一动未动,神色呆滞的像一具尸体。 二十分钟前,路政泽找了几个家佣在浴池里给她梳洗,她们替她卸下妆,帮她脱去礼服首饰,为她擦干再穿上干净的浴衣。 她整个过程都很安静,眸里只有一片死寂。 只在一名家佣开口夸她:“太太的皮肤真白。”时,她张开嘴:“我不是他的太太。” 家佣们再无人搭话,她们把处理干净的姜笙交给路政泽就快速离开了,这间房子的低气压让她们觉得分外瘆人。 “阿笙,还记得在南川城的那个圣诞节吗?那天我也抱着你看烟花,你很开心,你还说想以后的每个圣诞节都跟我在一起。” 路政泽喃喃,声音柔软又温和,与刚刚在浴缸前疯魔般的男人判若两人。 死气沉沉的姜笙很快迎来他的不满,他垂下头用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一点一点的将那股滚烫炙热的气息,灌进她的嘴里。 情欲的气息一下子占满男人的大脑,在一阵激吻后,他把姜笙反抵在阳台的护栏上,从她身后探进去。 姜笙抬眼去看漫天的烟花,十年前在南川城她也为路政泽放过一场烟花。 那是她的十七岁,热烈又张扬。 她跟路兴年一起转入南川一中读书,因为路政泽考上了南川大,路家希望他们陪着路政泽有个照应。 除了在学校,她都黏着路政泽,这个她从十五岁第一次见就喜欢的漂亮哥哥。 那时的路政泽没有多数世家子弟的纨绔,他温柔细心,情绪稳定。 路政泽很聪明,学业优异从不偏科,运动天赋也极高,就连生活自理方面在一众公子哥里也是佼佼者。 姜笙眼里他就是无所不会的天才,她仰慕他。 因为她是路政泽的跟屁虫,久而久之,被他的朋友打趣说她像是他的童养媳。 她只乐呵呵的,因为她就是喜欢路政泽。 但是路政泽不让朋友这么叫她,她想是不是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