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辰正对着桌子下面怒目而视，听见张芊怡走近的脚步，立刻又坐直了身子，“张总，还有事？”
“没事，厉总。就是….”
张芊怡扫了眼看似平静的桌子，本来想说请厉总不要看苏笙笙带来的设计稿，但又觉得实在不妥，顿了下，
“我们公司新入职的员工苏笙笙早上来厉氏大楼送东西了，我想着顺路把她带回去。”
趁她没做什么，把她带回去就没事了。
“哦，”厉景辰指尖点了两下桌面，“张总对手下很体贴。”
“我给她打个电话叫一下。新员工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来厉氏这么大的集团，万一瞎跑冲撞了什么重要会议就不好了。”
张芊怡口是心非地说着，拨通了苏声声说的工作电话。
嗡——
厉景辰和苏笙笙同时瞪大了眼睛，
张芊怡缓缓转过头，看向了桌子下面。
苏笙笙认命地闭了闭眼睛，麻利地脱掉了手机壳，用另一手把手机塞进厉景辰的裤兜里，
嗡——嗡——
震动声持续不断，苏笙笙手忙脚乱，一直塞不进去，手忙脚乱的时候，碰到了某处不该碰的地方，脸色一白，
手再次被厉景辰捉住，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
男人神色几变，眼含警告地看着她，
苏笙笙见手机被接过去，松了口气，看到他略微发红的耳根，撇了撇嘴，更进的都做过，害羞个什么劲。
张芊怡循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走近，探究，
直到…厉景辰似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放进了抽屉里，睫毛轻抬，
阳光打在他侧脸，上位者的凌冽气息铺面而来。
张芊怡不敢再耽误，“既然厉总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再会。”厉景辰声音冷淡。
啪嗒——
一声细微轻响，张芊怡关门离开。
厉景辰拿起百叶窗遥控器，将本就模糊的磨砂玻璃遮了个干净，一把将苏笙笙从桌子下面拽了出来，
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如果不是他从耳根到脖颈以下都红得明显，看着和平时一样禁欲高冷。
苏笙笙勉强压下唇角，“谢谢厉总。”
厉景辰撇过脸，脖颈上的红晕越发鲜艳，他本就是冷白的皮肤，现在这样看着十分脆弱诱人。
苏笙笙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将设计稿放在一摞文件上，纤细的手指沿着暗红色的实木桌沿轻轻滑动，支撑着微微俯下身，
鼻息间传来淡淡的玫瑰香，厉景辰转过头，就看到了倾身而来的女人，下意识转动了一下椅子，
苏笙笙眼尾勾起，换了个方向，两只手都撑到了桌子上，刚好将他环住，微微低头，发丝滑下落在他喉结上，轻轻拂动，
厉景辰微微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闻，冷凝的淡香和火热的玫瑰香勾缠着相融，
还不等他开口，
哗啦——
旁边的抽屉被打开，女人淡笑着将自己的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合上抽屉，直起了身子。
厉景辰眉尾几不可查地动了下，正了正领带，“苏小姐，会议快结束了，没什么事可以离开了。”
苏笙笙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垂，敛下笑意，刚要伸手拿起设计稿离开，眸光扫到了文件边摆着的相框，
手指瞬间攥紧，指尖捏得失血泛白，
拿起文件的瞬间，
咣—啪嚓——
文件夹‘误碰’到了相框，脆弱的玻璃落地后瞬间摔了个粉粹。
照片上身穿白色礼服的两人，笑容灿烂的脸上布满了玻璃碎片和细细的渣屑。
“苏笙笙！”厉景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向来疏淡慵懒的脸上，第一次撕开了带着悲伤的愤怒，“你在做什么！”
他大步绕开桌子，蹲下身，迅速拨开玻璃碎屑，想从里面捡出照片，
玻璃碎片裂口锋利，他指尖刮出了淡淡血痕，
厉景辰神色未变，没有起身，抬手从桌子上抽出纸巾，小心地包住照片，生怕手上的血渍弄脏了他和苏瑶的结婚照。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和苏瑶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却截然不同的人，眼角泛红。
苏笙笙压下心中怒气，佯装不知，“抱歉，厉总。”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厉景辰很快垂眸，宝贝地看着手里的照片，十分伤情。
苏笙笙居高临下地轻瞥一眼，不屑地转身离开，
心里郁气似乎没有发泄痛快，走到门口时，她冷笑开口，
“厉总这张照片的PS技术太差了，如果有需要，下次可以找我，我保证P得以假乱真，就像你们真的拍过婚纱照一样。”
咣当——
说完直接开门离去，没再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确认曲毅松的会议还要一段时间，她走到了拐角处的窗口吹风，平静自己的情绪。
虽然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和厉景辰的那段过去，已经随着‘苏瑶’假死和两个孩子的平安出生而尘封。
她和厉景辰也各有亏欠，没谁还需要弥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