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败不堪的土胚屋内,土炕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两眼无神,怔怔的发着呆。 环顾周围的一切屋里除了一个土炕以外,只有那么几件家具,一口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头箱子,是放衣服的。 一个黑红色的木头脸盆架子上放着一个磕碰的坑坑洼洼的白瓷脸盆,脸盆上磕碰的地方掉漆已经能够看见里边的黑铁和铁锈。 再然后就是两个小板凳,看起来也是很有历史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家具。 秦川坐在土炕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醒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终于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隔着窗户朝着院子里看去,窗户上装的都不是玻璃,而是发黄的毛边纸,夏天遮光不挡雨,冬天冷风呼呼的吹,能够冻死个人,而就是这样的毛边纸,上边有满是破洞,看着都让人心酸。 整个院子里两间土胚屋,自己一间,母亲和妹妹一间,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偏房,作为厨房。 篱笆茬起来的小院子,在院子的东南角有一个鸡窝,里边养着三只老母鸡和一只公鸡,这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 也是家里除了种地以外,唯一补贴家用的来源。看着这一幕秦川不由的苦笑一声,这个时候的家里是真的穷啊,不是生活是生存,能够活下来那叫幸存者。 突然秦川目光一凝看见了厨房墙上贴着的红纸,揉了揉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竟然是一个大红色的“囍”字剪纸。 秦川顿时一愣,整个人的脸色巨变,一骨碌从土炕上跳下来,由于动作剧烈,地上带起了不少尘土,秦川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秦川却顾不上这些,快步的朝着木头箱子跑去,因为箱子上放着家里唯一一个崭新的东西,是一本挂历。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大家记日子都是用挂历,过一天撕一天。 看着挂历上的日子,1994年8月14日,星期天。这天以前都被用笔圈起来了。 秦川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切刚刚好。 8月14日,对于这个日子,秦川是刻骨铭心,因为这一天,是小自己一岁的妹妹秦蓉大喜的日子。 秦川看着外边的天色,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一切都来得及,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母亲方翠翠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看着推开门走出来的儿子秦川。 方翠翠随口吩咐道:“大川,你起来了就帮着收拾一下屋子,一会邻居就过来帮忙了,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高高兴兴的。” 秦川看着前世因为劳累过度而去世走母亲走的时候都不到六十斤,目光一凝眼角感觉酸酸的,张张嘴想要喊一声妈,但是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失声。 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只是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眼前的母亲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明明才四十刚出头的年纪,但是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六十岁的人一样,脸上的皱纹,两鬓有些斑白的头发,眉宇间仿佛永远化不开的结,沙哑的声音像是粗糙的栗子壳拉着嗓子一样让人难受。 看着秦川哭了起来,方翠翠有些通红的眼睛也留下了泪水,哽咽着说道:“大川,别哭,别哭,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妈心里也难受,可是妈没有办法,妈没有本事……” 秦川冲上去紧紧的抱着母亲,他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事情。 大喜的日子,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在秦川家里不是这样。 妹妹秦蓉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还没有高中毕业,而嫁的人家是隔壁村一个好吃懒做三十岁的跛子。 之所以这样,是为了给秦川凑学费。 在一个月之前,高中毕业的秦川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家人高兴过后,面临的就是学费的问题,两千块钱的学费,对于秦川家里来说,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母亲方翠翠低声下气的借遍了亲朋好友,也是杯水车薪,最后村里媒婆给出了主意,说秦蓉年纪也不小了,在村里这个年纪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干脆就给秦蓉说门亲事,拿了彩礼钱让各个秦川去上大学。BIqupai. 母亲犹豫再三失眠了一个晚上以后同意了,妹妹秦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两天,泪水打湿了枕边,干了又湿,最后也同意了。 同意是同意了,但是这个年月,两千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农农村乡镇里边出一个万元户都是能够上县里接受表彰的。 能够拿出两千块钱彩礼钱的非常少,媒婆找了隔壁村老刘家,老刘家条件不错,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嫁到了县城去了,嫁得不错,但是儿子是个跛子还好吃懒做名声不好,娶不上媳妇。 这个时候能够拿出两千块钱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