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之中红烛的光亮从帷帐半敞的缝隙间泻了进来。
裴暄之只觉得后颈一紧,是她握着他的金项圈将他往她身上扯。
潜藏在他肌肤血液之中的香终于散了出来,却没想到被迷惑的第一个人会是她。
魅香惑情而已,并非她真心所愿,他按照以往提前学好方式控制着身上的香。
可是初次散香,很难彻底控制住,他只能伸手将帷帐遮得严实一些,以防泄露。
也是因为掩帷帐离她远了一些,她竟握着项圈将他生生给撕了回来。
他被勒得呼吸一窒,跌在堆叠的锦被上,捂着脖子咳嗽道:“颜师姐,你轻一些。”
颜浣月迷迷蒙蒙地爬到他身上轻轻嗅着他脸侧鬓边的清香。
裴暄之试图起身,被她死死压制住。
他只能半靠在身后堆叠起来的层层锦被上,薄唇时不时擦着她软和温暖的雪腮。
她耳坠上的小巧冰凉的玉珠一下一下拂过他的唇,浮羽一般撩来掠去,痒得人浑身上下,连骨缝里都泛起了隐秘的疼痒。
“暄之……你怎么这么香呀……”
她握着他颈间的长命项圈,在他腮边轻嗅,一路寻香到他耳畔、颈间,逼得他不得不仰起下颌任她欺凌。
她的鼻尖微微蹭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呼出的热气熏蒸着他逐渐透出粉意的脖颈。
身下之人浑身一颤,极力压抑着呼吸,“姐姐……”
颜浣月闻言仰起头看着他眼尾飞红的模样,似乎不太能理解,逐渐起身双臂撑在他身侧,俯视着他白中透粉的脸,目光最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粉的薄唇上。
看着就很甜。
她虽迷迷糊糊,却还记得秉持礼节,十分礼貌询问道:“暄之,我可以尝尝你的嘴唇吗?”
裴暄之在她身下看着她眉眼中的春意,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她还未合拢的衣襟,一寸一寸钻了进去。
片刻后,他猛然回过神来,缓缓阖上眼睛,声音沙哑道:“我嘴上抹了毒,你若敢吃,我明日恰好当鳏夫,我绝对能为你守一辈子,你放心吃就是。”
颜浣月浆糊一般的脑袋此时已经分析不出什么了,但到底求生欲还是胜过了莫名似野火般燃烧的贪欲。
她舔了舔唇,逃避危险道:“哦,那算了吧。”
她继续伸手戳了戳他白里透着粉意的脸颊,语调迷乱地问道:“这里呢?有毒吗?”
“有。”
她很好说话,炙热的指尖又戳了戳他的眼尾,“这里呢?”
“我浑身都有毒。”
忽地双臂一痛,他掀开眼帘,见她满眼渴望地看着他,双手死死掐着他的手臂缓解不可得之苦。
她的眼睛里,全是因他而起,彻彻底底的贪婪掠夺与折磨苦痛,热烈到能点燃一切。
裴暄之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呼吸着她的气息。
许久,他抬手轻
轻拈住她垂落到他肩上的赤色发带,一下一下摩挲着,喃喃言说道:“姐姐,真是不公平,你也对我露出了这副情态,可到明日,你便全忘了……”
颜浣月烧得面红耳赤,俯身紧紧搂着他,炙热的鼻尖在他颈间狠狠蹭着,眼中含泪,迷迷糊糊地质问道:“为何要抹毒药,不给亲,不给抱?你已经是我的了……”
裴暄之此生还从未如此无能为力过。
他靠在锦被上,薄唇紧抿,垂眸看着她泪汪汪的双眸。
他终究逐渐放弃了挣扎,抬手帮她把微敞的衣襟拉好,无奈地说道:“那你抱着吧,不过不许扯我衣裳。”
颜浣月转头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猛嗅着他身上冷冽的清香,只觉得他这几重衣裳穿得多少有些无情。
裴暄之任她又抱又蹭,已是顾不得再与她纠缠,勿自仰头阖眸,周身灵力一遍一遍冲刷过心口的心契,心契之力逐渐渗入灵脉之中,温养身躯。
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从未尝到过如此旺盛的生命力,那小小的一抹心契几乎将他心底对生机的无限贪婪与渴求全部勾了出来。
他似乎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正跪在地上帮小公子抄书。
一颗红彤彤的大石榴滚到了他膝前,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罗汉床上看着一本游记的大公子笑得十分开怀,“这是从表姐婚宴上拿回来的,都说是多子多福的寓意,赏你了。”
“阿暄,听说你们这一族是专供人赏玩的,这石榴赏给你,你可要记得我的好,等将来你长大了要多生好多孩子,我好拿你的孩子们去送礼。”
那颗石榴最终被他摔在阴暗的角落里砸得稀烂,鲜红的汁水溅到他身上,就像后来砸碎大公子的脑袋一样……
颈间又依偎过来一片不怀好意的热意。
在她就要偷偷浅浅落下一吻时,裴暄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重新按回襟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闭着眼睛安慰道:“姐姐,再忍一会儿。”
她在他怀里很不安分,裴暄之只能忍着。
许久,他听到她闷声闷气地恼怒道:“这不行,那不行,不能亲,不能香,什么都不行,我要你这夫君顶什么用!”
裴暄之睁开眼睛看着上空的帷帐,一下一下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