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整座小镇人满为患,皆单膝跪地朝拜。 此,也为朝圣。 九枭者,年长者已是满头白发,年轻者,不过十六七岁。 祝娥抬手,却被二长老拦下,摇了摇头。 李易挥手,完整的九转雷神诀、天九阴诀落在九霄每一个人的手中,伴随着的还有大量的灵草,包括龙涎草这般稀罕物。 九枭接过功法,双手捧起,继而五体投地,高声大呼,“新圣大恩,永生难忘!” 李易缓缓落地,扶起九枭中年龄最大的,从他的脸上,李易看到了郁郁不得志,看到了其悲苦的一生,唯有今日,那双眼睛才有了光。 也许他拼尽了全力养活了一家人,却也落了个无能的说辞。 妻子嫌他挣不了大钱,儿孙嫌弃他没有像别人那样攒下雄厚的家底。 他是悲苦的,有苦难言,只能够自己默默承受着。 但是这一刻,他热泪盈眶,用力抿嘴没哭出来,只因不想在新圣面前失态。 李易扶起第二人,这是一位身躯早已走样的中年女人,在世俗人眼中就是妥妥的黄脸婆,没有特色,甚至很平庸,逆来顺受。出嫁之前听父母的,出嫁之后听公婆夫君,有了孩子还要 听孩子的,一辈子没有主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双手早已满是厚厚的茧,粗糙的双手如枯树老皮。 生活早就把他们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张张普通的面庞,一双双灰暗透着光明的眼睛。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李易,想要永远记住这张脸,永远的记住。 如果按照修仙者的门槛,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血气就已经开始匮乏了,修炼也是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但是今天,他们以新的身份站在了这里,堂堂正正的站在了这里。 他们中有郁郁不得志,一直被妻儿埋怨无能的老者。 他们中有谨小慎微,唯恐自己做错事的家庭主妇。 他们中有父母弃养的孤儿,乞讨为生的可怜孩子。 李易转身,仰头看向酒楼,“看到了吗?这才是天下,这才是天下的真面目。高高在上的你们,可曾低头往下看过一眼?是的,你们高昂的头颅只会仰望仙途大道,却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我们中的一员。” “我们只不过拿起了刀,你们就已经怒火冲天,恨不得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们怕什么?如果你们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们。” “你们怕我们推翻了你们的统治,你们怕以后再也没人伺候你们,没人让你们使唤,你们怕那由尸骨堆积而成的高位被我们推翻,让你们也掉进尘埃中,和我们一样满脸污垢。” 无人应答。 二长老深深的看了李易一眼,转身腾空,“走吧。” 杀掉这些人的难度并不高,甚至很简单。 可他很明白,杀掉这些人又有什么用? 杀了这些人,还有另外一批人,还有更多更多的人。 那些人只会将所有仇恨施加在九灵仙门的身上,一直到将九灵仙门彻底瓦解,消灭。 仇恨是需要有宣泄口的,如果他们出手,这宣泄口就是九灵仙门。 那将是生生世世。 百姓是水,他们是行驶在水上的豪华大船。 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忘记了是‘水’托起的大船,让他们得以远航,而不是因为有了船才有水。 祝娥扫了一眼,神色略显复杂,也自腾空而起,“撤吧。” 那些长老这才纷纷调转方向。 徐长老强笑一声,冲李易道:“有机会……看我炼圣丹,我就先走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李易又看向了眼前的这些人,纵身跳上了酒楼 ,“如今你们拥有了选择的能力,也有了选择自由的能力。我不管你们组建了什么样的势力,也不管你们以后会坚持多久。但是我这人呢,丑话也说在前边。我自己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飞贼。” 众人站立仰头,并没有发声。 李易微笑道:“我有一天突发奇想,既然大家进入修仙门派那么难。可要是我把手里的功法散布出去呢?你们又会怎么做呢?是否真的是好的也会变恶,恶的会更恶?甚至一开始,连我身边的人也不赞同我这么做,因为他们都觉得,修炼人数的暴增,也会导致罪恶的衍生。但是我却在想,我能因为吃饭被噎,就放弃吃饭呢?我能因为被水呛了就再也不喝水了吗?” “很明显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