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这边带着政委同志边走边说、刚一进门,脚下没注意直接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 若不是身旁的警卫员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师长同志今儿这大跟头怕是免不了的。 显然,不可能平地摔跤的马拉申科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下意识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穿在脚上的破旧靴子横在了门口。 “师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我还好,当然没事,小问题。” 不同于那些养尊处优、常年坐办公室吆五喝六的高级将领,马拉申科即使是在绝大多数红军将领中都属于另类。 官拜坦克兵少将、大几万人的全红军最强合成化野战集群指挥着,还亲自上阵参加战斗甚至带领部队冲锋。 这除了让马拉申科显得如此不同且另类之外,冲锋陷阵又久经沙场的经历,还锻炼出了一副历战之躯的铁打般身体。比起一名高级指挥员,马拉申科这身体素质倒更像是一名战斗员,脚下没注意被绊了一下充其量也只能算普通人踩到根树枝差不多。 退一步讲就算摔一跟头,以马拉申科这身体素质除了碰一鼻子灰、有些当众丢人外,实际伤害估计连刮痧都算不上。 “真是毫无纪律!睡觉怎么都睡到门口挡路来了,伸腿差点把师长同志绊倒,得提醒教育一下。” 任何时候都不缺给领导献殷勤、勇于表现的人,哪怕是领袖师这样的地方也不例外,这毕竟是人之常情。 但马拉申科这边却紧接着表示没有必要,抬手示意那名“好心帮师长同志评理”的作战参谋算了,自己没有追究这事的打算,随即便自顾自地朝着刚才那名差点绊倒自己的战士上前一步。 也是走到跟前之后,马拉申科这才发现,这名把腿伸到门口差点把自己绊倒的战士,现在居然还睡的正香。 “呃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妈妈” “.” 就算是睡觉都没脱下的钢制防弹衣足以说明这名战士的隶属兵种,前线上睡觉也得搂着枪睡、枪不能离手的作战条例也被这名战士认真贯彻。关着保险的ak44突击步枪被睡梦中的战士紧紧搂在怀里,就好似搂着爱人一样。 望着战士脸上甜甜的微笑,听着呢喃自语的悄然梦话。 内心中突然有些百感交集的马拉申科停下了伸手的动作,有些不大忍心再去叫醒睡梦中的战士,旋即便从半蹲姿态直起身来再次转身而过。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我们想方设法压低伤亡,有时候即便是贻误一定的战机、放跑可被接受数量的敌人,也要尽可能保证我们的战士不遭受更多的伤亡,这到底划不划算、值得不值得。” “军事角度不必多说,你我都懂。但我想说的是人情和人心,我们是同志、我们都是战士、我们都有心有热血有感情。每当看到战士们笑着、快乐着、念叨着家书和远方的亲人的时候,我总会觉得能让哪怕多一个人活着荣归故里,有些事都是值得去做的,你觉得呢?” 虽然在很多时候,绝大部分情况下,马拉申科总是以杀伐果断、不容置疑的形象示人。 死在他手里的呐粹尸体放平了铺开,能从克里姆林宫一路排到苏联的领土边境,说老马同志杀人如麻并不为过反而很贴切。 但政委同志知道,师长同志英勇刚毅的外表下其实还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一颗能将心比心、将自己时刻带入到战士们处境当中的上位者之心。 光凭这一点,在政委同志漫长的军旅生涯里就几乎没见过几个。 毕竟斯拉夫大区就这么个环境,把士兵当牲口属于“祖上的规矩”,哪怕是到了红军时代也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把士兵的命不当命、一打仗伤亡就海了去了的红军将领一把抓,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你能打胜仗,伤亡多少就是次要甚至并不重要的。 屁股坐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还能真正地跟将军,在政委同志熟悉的人里更是只有马拉申科这么一个。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好的,有些事虽然看不见、不被很多人知道,但不代表它没有发生。那些在自己孩子、丈夫、兄弟的坟前,哭得眼泪都流干了的亲人们总是真实存在,不容否定也不应该被回避的。” “护住自己士兵们的生命并不轻松,而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则更难,要同时做到这两点更是难于登天。” “很荣幸能跟在你身边亲眼看到你达成这一成就,就像你说的,总有些事是值得去做的,你值得无数的母亲、妻子和孩子们的感激。” “我们追求宏大叙事是不假,但如果宏大叙事之下尽是累累白骨、再无它物,那么到头来我们又是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