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人没那个能力炸毁我们的防空塔,上校,结果必然如此。” “我们的防空塔挨过了一轮又一轮空袭,连英国佬的远程重型轰炸机都得绕着我们走,就是他们炸沉了海军的提尔比茨号战列舰,但在我们面前照样不敢得寸进尺。” “我不相信那些俄国人有什么本事能摧毁我们的防空塔,设计建造它的工程师亲口保证说即便敌人动用最大口径的榴弹炮,也休想击毁它。这是能抵御航空炸弹直击的防御标准,俄国人肯定是在吓唬我们、他们在吹牛,根本就没能力摧毁,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主动逃走。” 标色凝重的施特海姆上校不说话,年轻而浮躁的副官倒是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发表自我见解,搁那儿唠叨个不停。 兴许是听这厮唠叨听得烦了,已经连续两分钟都没吭一声的施特海姆上校忽然间开口,只是这脱口而出的话语却不是年轻的副官想要的答案。 “那如果俄国人没撒谎,也不是在吓唬你、吓唬我们呢?如果他们真的有能力做到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又会怎样?你想没想过到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 人们总是会去选择性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这一点不管到了何年何月、哪个时代来说都是一样,眼下的德军也不例外。 年轻的副官除了搁这儿一直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自我安慰,甚至压根没去想过施特海姆上校所说的可能性,没有去想过如果俄国人真的有能力炸毁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塔,那到时候这柏林动物园里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你不说,那我来替伱回答。” 手中已然攥着传单但已不再去看的施特海姆上校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就好像是诉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之事一般。 “不止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何身份,都会被埋压在这防空塔的废墟之下,变成一坨坨血肉模糊的烂泥。” “刨除我们这408名守军,登记在册的平民统共有2192人。” “如果俄国人真的有能力办到他所承诺的事、言出必行,那么毫无疑问,这2600人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会死在这动物园里,其中的绝大多数会死在这防空塔的废墟之下。” “你是柏林本地人,我猜这两千多人里即便没有你的亲人、朋友,也一定有你认识和熟悉的人。毕竟你我都知道,除了那些达官显贵们待的特殊地方,这座城市里也找不出比防空塔更安全的防空掩体了,是权力和地位达不到顶峰之人的最好去处,我说的对吗?” “.” 年轻的副官不说话了,准确来说是面对施特海姆上校的实话实说感到无言以对,有心想要辩驳但却说不出来什么东西。 施特海姆上校说的没错,也正是因为在防空塔避难的人群里,有年轻的副官希望能得到保护的人存在,所以他才会几乎不假思索地否定放弃防空塔的想法。 理由很简单,放弃了这防空塔以后,你让这么多的平民接下来去哪儿避难?嗯? 是满大街乱跑、跟着俄国人的炮弹跳舞,还是继续钻回那阴冷黑暗的地下室或地铁隧道里,跟耗子臭虫为伍、提心吊胆地祈祷着俄国人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别把自己的老鼠洞炸塌? 不论哪种情况都算不上好,一旦离开防空塔的庇护,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的生存几率都会直线下降,至少以柏林战役开始至今的过去经验来看确实如此。 所以年轻的副官才会有方才那般反应,这并不奇怪也不难理解。 但若是换种可能性思考一下. 在街道上乱跑也好、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窝着也罢,总归会比被埋在成千上万吨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垃圾 不可否认施特海姆上校所言话语勾勒出场景的可怕程度,想要自己的亲人活下去的年轻副官同样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但又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一时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选择当中。 然而,也就是在年轻的副官犹豫不定之时,确实也了一些时间来思考的施特海姆上校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让平民撤离吧,我们留下。” “.什么?!” 一旁的副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是真的,眨巴着眼睛满脸吃惊之余,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的顶头领导继续开口。 “俄国人在对柏林的动武问题上还从没撒过谎,迄今为止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视作说到做到。” “并且按我对他们的了解,从43年下半年开始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说会毁灭你,至少会拿出全力以赴的架势来尝试毁灭你,而在他们那强大似不可阻挡的力量面前,很少有会让他们食言的情况出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