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至少有一部分德军算是及时反应了过来,抄起手边就近能找得到的武器进入战斗位置,准备抵挡那已经气势汹汹直扑而来的俄国人装甲部队。 但很快,一些眼尖的德军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之处,或是难以置信、或是疑问陡出的话语在四下响起。 “见鬼!俄国佬只派了坦克来吗?他们的步兵呢?为什么坦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闭嘴!少废话快装炮弹,俄国佬的坦克冲上来你一样得死!快!” “机枪该往哪儿打?一个俄国佬的步兵都看不到,难道要打坦克吗?” 当你习惯了看着敌人的坦克外面挂着一堆人朝你所在的阵地猛扑过来,把这样的情景从开战至今看到现在已经第四年的时候,你很难不疑惑敌军坦克部队忽然一个人也不挂地直愣愣冲上来是啥原因。 但,眼下的现实情况显然不会留给阵地上的德军以太多的思考时间。 比起那些消失不见的步兵,一路狂暴呼啸着冲在最前面猛扑过来的俄国佬重型坦克,显然要更具视觉冲击和压迫。 没有人会怀疑等这玩意儿骑到脸上之后会是啥下场,俄国佬的重型坦克有多难对付早已众人皆知。尤其是当俄国佬的重型坦克,多到眼下这种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几乎数不清具体多少辆的时候,这种扑面碾来的强大压迫与深深绝望根本就挥之不去、更逃避不开。 马拉申科不打算和德国佬太过纠缠、浪费时间,喀秋莎集群已经把德国佬阵地,还有可能布雷的德国佬阵地前沿地带全都犁了一遍。现在的进攻道路是畅通无阻、再无任何看不见的隐患,集中优势兵力一口气把德国佬的防御捅穿正是马拉申科想要的结果。 只有一盏车顶小黄灯负责照明的封闭空间内昏暗又压抑,身材算得上高大的阿尔西姆在这种空间里甚至无法挺直腰板坐着,只能右手握住AK的枪管当成拐棍拄着,枪托抵住地板稳住向前佝偻的身体,好不至于因为这地形起伏导致的左右乱晃而摔倒在车里。 阿尔西姆当然不是独自一人待在车里,在他左手边是半个班的战士与他并排而坐,而在对面的车内另一侧简易折叠座椅上,还迎面坐着另外半个班的战士。 每个人都身穿钢板防弹衣,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穿戴着全套装备再拿上武器坐在这车里显得拥挤不堪,甚至于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拿起枪来最后检查一下武器都有点费劲。 稍不留神的胳膊肘或者手里的家伙事,就会撞到或者戳到身旁的战友,这塞了整整一个班的闷葫芦车里到底有多挤由此可见一斑。 “连长同志,这东西可真好哇!我们终于不用扒坦克了,四周都是装甲保护我们,德国佬的机枪子弹打过来只能听个响!” 叮叮咣咣噼啪—— “瞧啊!说着就来了,德国佬又在做无用功了,哈哈!” 咻—— 轰—— 这发的声音明显不一样,破空尖啸声加上四散爆炸声明显是炮弹而非子弹,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尔西姆也终于在此时开口。 “别把这装甲保护当成无敌,她只是中型坦克改装出来的,挡不住德国佬的重型反坦克火力!我们是步兵,时刻记住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还有手中的武器,好装备只能辅助我们,但不能直接通向胜利,时刻记住要靠自己!懂了吗!?” 没咋读过书的阿尔西姆是个粗人,不会说啥漂亮话、更不会拐弯抹角,他只会把自己认为是正确的战场经验,用最直白简单的方式告诉身边的同志还有手下的战士们、一如既往。 包括一旁原本说笑着赞美装备的班长在内,随同阿尔西姆一齐行动的警卫班所有战士都停止了说笑并一脸正色。 过去以往的战斗经验时刻在告诉他们,等连长同志都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就是你真的该全神贯注、集中精力的时候,如若不然的话可能连小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被捂在这封闭车内空间里的阿尔西姆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不知道眼下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办法,就是他身后舱壁侧装甲边缘靠上位置的一个小开口,这是留给车内步兵把枪口向外探出去时的射击观察孔。 阿尔西姆不太想从这位置观察外面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从这条“缝”里能看得到的外部景象实在是有限,老实说连用它当视野、透过射击孔向外精确开火都挺难的,不是坦克兵出身的阿尔西姆还需要些时间来适应这狭窄视野。 但眼下没有别的观察外部情况手段,只有这条缝能用。 想转身看看外面具体是啥情况、大概还得多久才能下车的阿尔西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转过身去,就听到前面的战斗室那边陡然响起机炮开火的轰鸣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