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凄清的深夜透着冬日尚未完全褪去的浓浓寒意,远方传来的枪炮声已经渐渐停息,坐在桌后的马拉申科正凝视着自己面前这个颇显狼狈的男人目不转睛。 “你的意思是说,党卫军偷袭了你们的物资屯放点、夺了你们的物资储备,现在要用这些物资来再次逃跑突围,是这样吗?” 尽管光是嘴上这么一说都令人感到难以置信,但强压着内心那强烈不可思议情绪的马拉申科,还是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用德语向面前这个被压在椅子上的男人发问。 “那是当然的,我难道专门跑来这里跟你们撒谎不成?!刚才的枪炮声就是那些党卫军的渣滓在袭击我们,他们动用了步兵、坦克、甚至还有大口径的重炮!我们师本来就被你们打的伤亡惨重了,还被这帮党卫军的渣滓来了这么一手,现在伤员都摆到帐篷外面去了!” 面前这个男人显然非常激动,甚至足以称得上是有些癫狂。 就算他身后左右各一、同时站着两名持枪戒备的红军战士负责警卫,可这个身着国防军军官服的男人还是显得异常激动。 满脸都是黑一块、灰一块的战争痕迹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是扯开一条、破开一块、像是刚刚跟恶犬打了一架一样,倒是有那么几分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样子。 “和我们之前的猜想一样,党卫军突袭了国防军的营地、抢走了逃跑所需的必备物资,还把带不走的东西全都一把火烧了。这帮国防军的家伙气不过这事跑来找我们告状,八成是指望我们替他们报仇、去干掉那帮党卫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被马拉申科出言发问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一旁同样亲赴审问现场的政委同志。 “可信度很高,从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来看不像是撒谎,我有八成的把握。从这些话的逻辑推理出发也很合理、找不到破绽,比如说白天的战斗里我们确实遭遇到过来路不明的炮击,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刚才他描述的情况里提到了这点,这是个可以关注的细节。” 曾在内务部就职过一段时间的彼得罗夫政委十分擅长察言观色、洞悉内心,审讯犯人、拷问情报这种事本就是内务部的职责管辖之一。 加之彼得罗夫政委又是个年过半百、阅人无数的老红军了,阅历和经验都搁这儿摆着,想看穿面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国防军军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么说你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听罢此言的马拉申科仍然显得有些疑虑,他想从政委同志这儿获得能让自己放心的答案。 “这种事没人敢打包票,师长同志。我只能以我的经验和判断尽力而为,告诉你这个德国佬说的话可信度很高。如果你要我现在立刻做出一个决定的话,那么我选择相信他的话,这就是我的答案。” “嗯,我明白了” 微微点头的马拉申科想要的其实就是政委同志这句话,他相信彼得罗夫政委的判断不会有问题、随时都可以依靠信赖政委同志,就像以前一样一如既往。 花了不到五秒钟时间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马拉申科又转过头来,面向自己面前这个依旧被压在椅子上的国防军少校正色开口。 “你所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谢谢你过来专门给我们送情报。作为奖励,你可以得到一顿比较丰盛的夜宵,如果愿意的话还有一张行军床和一张毯子留给你,带他下去吧。” 话语最后“带他下去”这句话,马拉申科是用俄语而非德语说的,显然就是说给这国防军少校身后那两名负责看押戒备的红军战士说的。 “你好像受伤了,你的上衣袖子在滴血,需要我找人给你处理一下吗?” 老实说,马拉申科对于一般寻常国防军的恨意并不是那么强烈,远没有恨党卫军那帮无恶不作的渣滓一样恨之入骨。 所以对于能帮到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主动投降国防军,马拉申科还是愿意投桃报李地给点甜头赏赏的。毕竟自己往后说不定还用得着这家伙,想让驴干活、你最少也得给驴吃饱不是? 眼瞅着对方像是受伤了的马拉申科甚至还主动提出医疗救治,这在过去以往可是很难遇到的情况。 “不那不重要,我的伤不重要,将军。” 胳膊边上挨了一枪、留下了不致命贯穿伤的国防军少校此刻还顾不得这些,那还不至于短时间内就要了他的命。 精神亢奋的他急切地想要知道马拉申科接下来会采取何种行动,恨透了这帮党卫军渣滓的他迫切地想要为自己的战友、手下的士兵们报仇,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心愿。 来到俄国本来是为了开疆扩土、带着荣耀征战沙场,结果到头来却死到了被视作战友的自己人手里、形同于背叛!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一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