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看到马拉申科发怒暴走成这副模样,甚至于和马拉申科相伴走过时间最长的拉夫里年科,此前都从未见过马拉申科展现出如今的样子。 坦克兵学校里的马拉申科是一个尊敬教官、和同学们有说有笑能打成一片的拔尖好学生,回到部队后的马拉申科忠于职守、严苛律己,一度是团长连续三次开会都全团通报、点名表扬的好同志。 即便是当上了团长、近卫称号加身,马拉申科的性格依旧如以前一样很少发火、平等待人。就算是新到部队的新兵向马拉申科请教关于坦克的操作知识和技巧,马拉申科也会拿出对待拉夫里年科时一般的平等态度悉心指导。 双眼有些呆滞的拉夫里年科几乎都快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看到马拉申科如此暴怒发火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马拉申科的德语并不好,放在德国连小学生水平都达不到。 方才那一长串德语只能算是表达了个大概的意思,被马拉申科双手死死揪住衣领,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硬生生给抬离了地面的德军少尉,只能勉强听懂其中的大概意思八九不离十,但同时却也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从脖颈间传来的逐渐窒息之感、愈发痛苦。 “放请放我下来,呼吸我不能呼吸了咳咳喝” 宛若火山喷发般的马拉申科与平日里待人随和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也不知是马拉申科恢复了一些理智还是德军少尉的求饶起到了效果,鼻孔里像是老牛喘粗气一样的马拉申科没过几秒就双手松开用力往前一推,整个人倒飞出去的德军少尉瞬间失去平衡、宛如陀螺一般就地打滚翻倒在了地上。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回去干活!在我没后悔之前赶紧滚,否则我就让你的尸体垫在我屁股 一手捂住喉咙趴倒在地不停喘气的德军少尉心中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方才自己所接收到的那些讯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名俄国军官的表情和暴怒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在撒谎。 “请请等等,您军官先生,您刚才说的那些,那些可怕的事情难道是真的吗?” 除了那名不会说、也听不大懂俄语的德军少尉,周围这些人里只有自己一个能勉强讲出这比较复杂的德语,能通晓其中意思的人当然也只有自己一个。 马拉申科并不担心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会对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但也不知是怎么的情况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关押在心中囚笼里的史前凶兽在方才那一刻终于以无可抵挡的姿态狂暴冲出,威力之大连马拉申科自己都能任由其摆布、甘愿被操控了身体与意志进而当场暴走。 “争取活到那一天吧,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天,你就有机会亲眼见证我刚才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比起方才的暴走,冷冷开口的马拉申科眼下已经相对平静了许多,就好像被充气阀打爆了的轮胎泄光了高压气体一般恢复了常态。 “干完活了闲着没事可以自己用脑子想一想,想想从你们德国莫名其妙失踪的那几百万犹太人都去哪儿了,总比脑子里整天想你们元首那些狗屎言论要好得多。” 带着将信将疑和满心疑虑的德军少尉被压了下去继续干起修理地球的工作,临了的马拉申科也不只是怎么回事儿把那名负责押送的红军战士给叫住,提醒适当的时侯还是得让这群德国佬休息一会儿抽支烟、喝两口水,总不能真抱着把人故意往死整的态度。 一群畜生聚在一起可以干出灭绝人性的事儿来,但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最好还是离这样的狗血事情敬而远之为妙。 眼看着泄完了火的马拉申科又回到自己旁边坐了下来,心里一直想不通刚才到底是咋回事儿的拉夫里年科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差点以为你疯了,平时你根本不是这样。” 重新坐了下来的马拉申科伸出双手使劲儿搓了搓有些困顿疲倦的脸颊,自己都不认识方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的马拉申科颇有无奈地答道。 “战争把很多人变成了怪物,其中就包括我,老同学。” “” 拉夫里年科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当场接话,嘴里叼着的烟卷积了老长一截烟灰就是掉不下来,直到那近在咫尺的滚烫感快要蔓延到嘴边时,拉夫里年科才轻轻松开了嘴唇、吐掉了嘴里快要燃尽的烟嘴。 “失去了自我的人才是怪物,而你,你还差得远,马拉申科。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失控的怪物,给我当好你的人,记住!” 长久无言下的二人又继续抽起了各自的闷烟,最先打破平静把话把子捡了起来的人则是马拉申科自己。 “我们要撤离斯大林格勒的